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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讲,她跟个爆竹似的一点就炸,为了治她的脾气,阚冰阳平日里对她本来就严苛冷厉。 但是呢,她的心理落差不仅源于他的态度,而是源于那块半新不旧的往生牌位。 从刚到偏殿的第一眼起。她就是觉得这个牌位有些难以言喻的抗拒感,不想接近,也不想关注。 她心里有些沾沾自喜。 但是又觉得还没作够。 于是打了两个字:【哄我】 这下好了,对面完全没了回应。 空气又渐渐凝结了下来,叶萦萦继续漫无目的地滑动着屏幕,将微信对话框往下拉。 小红点一个个清除,忽地,就看到沈禾风在黄昏时分给她留了言。 【红布包转交给冰阳了吗?】 她愣了半秒,如雷轰顶,这才想起来还有沈老托物那么一茬儿! 【给了,沈老先生你放心吧。】 发完消息,她放下手机,从床头柜的里层摸了半天,才把那个红布小包给摸了出来。 冰阳? 这么亲热。 连姓儿都省了,叫得跟亲生儿子似的。 也不知道沈禾风为什么自己不给阚冰阳,反倒要她这个外人来转交。 她习惯性地放在手里盘了盘。 硬硬的小圈圈,不过几厘米的直径,实在猜不到是个什么。 她拉开窗户,露出一条缝隙。 对面依然亮着灯。 柔和的灯光从繁复雕花的窗棂木槛中淡溢出来,透着软松木香味的木质香调,雕栏玉砌,满是静谧与幽寂。 难以想象,里面住着的那个人,正在盯着一组尸体的照片,废寝忘食,钻研至深。 叶萦萦敲了敲门,师父? 很快,阚冰阳便开了门。 似乎已经习惯了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他直接问道:叶萦萦,你又想干什么? 他身高挺拔,宽肩窄腰,稍稍一横就将门完全挡住了,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有了前车之鉴,他绝不会给她往里面钻的机会。 不过呢,挡住也好,谁知道他桌上的电脑屏幕里是什么。 叶萦萦靠着门框,抬眼盯着他,盈盈笑道:我找你有事呀。 吃饱了吗? 撑得? 没有!没有吃饱! 他泰然处之地噢了一声,抬手关门,那你继续去吃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叶萦萦眼尖,也有先见,立刻拽住了他的胳膊,白天有人!只能晚上说! 阚冰阳闻言一愣,垂眸去看她。 那张小脸在夜色里带着淡淡的绯红,因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润,新换的睡衣带着清甜的栀子奶香,举手投足和唇齿之间都萦绕着一丝侥幸藏不住的娇媚。 说实在的,都挺吓人的。 但形形色色的尸体看多了,看看同样也是形形色色的她,居然赏心悦目。 他眼梢微紧,不自觉地撇开了眼,那就在这说。 察觉到他目光涣散,叶萦萦得逞似的仰着脸,你自己说你不是坐怀不乱的人,怎么我一敲门,你反倒先紧张了? 阚冰阳蹙眉反问:我紧张? 小姑娘踮起脚,额头都快顶到他的鼻尖,挂在他胳膊上的手更是攥得死死的。 虽然身高达不到,但气势汹汹,语气更是势均力敌。 你跟我说话,喉结一直在动。 她一向胡搅蛮缠,阚冰阳都快被她搞自闭了。 什么人啊,老喜欢盯着人家喉结是个什么意思,这嗜好还真是前所未闻,百年一遇了。 他沉着解释:叶萦萦,所有人说话喉结都会动 我知道所有人都会动。叶萦萦噘着嘴,涨红脸,连脚尖都快立起来了,但你明明跟我说话的时候动得更厉害些!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她还真是喜欢先发制人。 可没辙,她一语中的,仿佛击中要害般,一下子就让阚冰阳无言以对。 啧,这小姑娘,不管是怂起来还是凶起来,都让人没办法招架。 当真是又爱又恨。 他让出一条道,让她进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小朋友,你到底找我干什么?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在晚上敲响他的房门了。 可既不卖关子,也没有实质性的意图,他工作忙得焦头烂额,还要应付褚施交代下来的紫灵山拍摄,根本没空陪她玩过家家。 但叶萦萦不懂。 她年龄小,涉世未深,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跟他待在一起,哪怕近距离地看着,都好过远距离的恋爱。 这大概就是,一厢情愿? 她咬了咬下唇,将口袋里的红布小包攥在手心里。 她没拿出来,因为趁着这个私下里的机会,她还有个问题要问。 我想问问你,我有师母吗? 说完她又紧挨着补充了一句,准师母也算。 话音一落,阚冰阳眼神遽沉。 小姑娘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敲门就问这么个问题? 这些日子,他在江城市法医检验中心和紫灵山来回奔波,不是解剖尸体就是应付拍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