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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星阑以为他要妥协了。 哼,这蔺鹤轩的床,他凌星阑只要努努力,还是能爬上的!! 谁知蔺鹤轩的手在衣襟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新鲜的东西来。 “这是天光镜,包罗万象,无所不有,可供你解闷。若是喜欢,便赠与你,这样漫漫长夜也不至于无事可做。” “……啊?” 凌星阑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蔺鹤轩又会送自己礼物,接过天光镜的时候还摸不着头脑。 天光镜大体上呈现流畅的椭圆形,银质镶边,看起来像一个带手柄的小镜子。 银色手柄上凿空的地方嵌了颗浑圆的蓝玛瑙,水墨色的裂纹如同蜿蜒河川,每用指头转动一次,镜子中有趣的人间百态就会跟着变化,注入灵气后还可以任意改变尺寸。 “我当然是……” 很明显,蔺鹤轩这意思是让他在爬床和天光镜之间选一个。 凌星阑拧着眉头,十分苦恼的样子,久久不能回答。 蔺鹤轩看他这副要命的样子,有些好笑:“算了,其实——” “谢谢师父!师父晚安!” 他美滋滋地拿过天光镜,像只叼着鸡腿的狐狸,一溜烟跑下了床,生怕师父会反悔一样,眨眼就不见了,留蔺鹤轩独自在床上,看着空空的床铺,空空的手掌心,恍恍惚惚,如坠梦中。 蔺鹤轩:“……” 其实两个都选,也不会怎么样。 现在,轮到做师父的睡不着了。 第7章 凌星阑的爬床行为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甚至有一天晚上,师祖掀开锦被,发现被窝里已经长了一只乖巧的美少年,正蜷缩着身子,睡得十分甜美,怀里还抱着他的枕头,雪白的尾巴软趴趴的。 这副可爱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软吧。 蔺鹤轩摇醒他,问凌星阑知不知礼仪廉耻四个字怎么写? 对方睡眼惺忪,迷茫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写呀。” 然后,凌星阑为这句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蔺鹤轩:“不会写就一笔一划学。” 自此,凌星阑每日的功课除开纳灵,还增添了练字、抄书、背诗、写小作文,他现在最害怕看到蔺鹤轩批注的全文抄写并背诵,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这篇,这篇还有这篇。” 凌星阑连忙抢书:“就抄这些对吧?” “除开这三篇,全抄,练练你的字迹。” 蔺鹤轩把书举高,凌星阑蹦蹦跳跳,没抢着。 凌星阑气喘吁吁,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就不爬你的床了。” “还要加上这本。” 蔺鹤轩看他一眼,合上手中书本,拍拍他垂头丧气的脑袋。 “不是吧,认错了还加倍?” 蔺鹤轩唇边有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你这可不是认错的态度,你对爬床这件事明明很倔强。” 可下一秒凌星阑就服软了,他是真的很讨厌抄书啊。 “唉……知道了,不爬了不爬了,以后我就安心睡在自己的床上,做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好徒儿,晚上就睡在偏殿,哪也不去,不去烦你了。” 生活不易,阑阑叹气,他算是彻底放弃爬床师祖这项伟大事业了,这下对方总该满意了吧? 谁知,蔺鹤轩听罢,凤目微眯,看样子,总归不是高兴的。 凌星阑连偏偏这时凑过来,讨好地说:“师父,我都认错了,您看这书我就不……” “甚好,抄不完不准休息。” “喂!师父,你怎么这样,你怎么这样啊?” 他师父就这么走了,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简直让凌星阑怀疑这人没有心。 ——— 好在凌星阑哭唧唧地抄了几天书,蔺鹤轩终于肯教他学剑了。 比起抄书,凌星阑还是更喜欢用剑,因为蔺鹤轩一剑杀敌的样子有如天神降世,看得他也想学。 蔺鹤轩是剑修,他也想当剑修,蔺鹤轩喜欢什么,他也喜欢什么。 凌星阑这辈子正式学剑的第一天,天还没亮就穿戴整齐,蹲守在师父的殿外。 他无聊地坐在栏杆上,托着腮眼睛不眨地盯着紧闭的宫门。 “好烦。” 他突然发现自己不开心的事情和蔺鹤轩有关,开心的事情也和蔺鹤轩有关,什么事情都和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分不开关联,偏偏在化为人身后,他对他总是冷冰冰的,还不如从前。 世界上原来有这么不公平的关系。 “凌星阑。” 听见这冷清的声线,少年抬起头,眸子顿时被喜悦点亮,屁/股后面的尾巴一摇一晃,跑到师父面前。 看到小徒弟热烈的眼神,蔺鹤轩浅色的唇角略略弯出一个弧度。低头垂眸时,素来冷淡的眉目间竟几分说不出的温柔。 他今天穿着一身素白色的长袍,隐隐绣有鹤舞九天的金色纹样,走动起来流光溢彩,清冷之中显露出高不可攀的华贵。 长临仙山的修士皆穿白衣,但凌星阑从没有见过比蔺鹤轩穿白衣更好看的人。 “师父……” 忽有微风拂过,那些粉红色的春见桃簌簌落下,有的落于发间,有的落在他们身上,两人竟就这么无声地站在门口。 凌星阑本来不怕和他师父对视,现在这么看久了,竟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像发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