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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到晚上饭被下人提过来,陶锦珊看着里面没一样自己想吃的,抬手将食盒打翻在地,不吃,什么饭食,一点也不合人胃口,她从小就挑食,只是被张老姨娘惯着养大,想吃什么就让小厨房给做,如今却只能从大厨房按份例来,想点菜却要银钱。 可这些年,虽然她得了不少首饰衣裳,银钱却只有月钱,平时还要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并无多少银钱,去找小张氏要,小张氏娘家也没给她多少陪嫁,陶同正又不是个贪污受贿的,哪里有多少银钱给她。 这怎么回事? 提着油纸包才进了院子的陶同正,就听见女儿屋子里稀里哗啦的声音。 听见是父亲的声音,陶锦珊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被心中的火气压住。 这食盒怎么还翻了?你们怎么伺候姑娘的?见陶锦珊闷闷不乐坐在一旁,陶同正把手里的油纸包递了过去,这是我让下人出去买的酥骨鱼,你前几日不是说想吃这个,饿了吧?先吃这个,再叫人去取一份饭食来。 这酥骨鱼可不是寻常铺子里卖的,是京城有名的酒楼招牌菜,因制作时间长,须得大鲫鱼用酱料小煮半日方可成熟,便每日限额,尤其是外带的更要提前几日订下,且价钱不便宜。 陶同正虽然有些不喜陶锦珊如今性子,可还是很疼爱女儿,想要慢慢扭过来她的性子。 他也没想到眼前散落的饭菜是被陶锦珊任性打翻,伺候的丫头更不敢说了。 其实,这饭菜都是府中给姑娘们准备的份例,色香味俱全,收拾的丫头们心里只觉可惜了好饭菜,五姑娘越发不好伺候了。 只是陶锦珊并不领情,忍不住再次提起前事,父亲,你为何就是不愿意分家?要是分家了,祖母也能从庄子上接出来,不再受苦。 自老伯爷去世张老姨娘又被送到庄子上,陶锦珊被迁回二房院子,衣食住行无一如意处,火气一天大过一天。 前两日,她去庄子上看张老姨娘时,又被她教唆一番,觉得陶同正也该分家出府别过,他们这一房独自当家做主。只是她才与陶同正提了一句,就被他否决,心中极为恼恨。 只觉得陶同正过于迂腐。 陶同正本以为昨日陶锦珊说分家的事,不过是受了张老姨娘影响,自己与她说过后,她也就想通了,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他冷下温煦的声音,这不是你该管该问的事,还有,那是你庶祖母,不可乱了称呼。 陶锦珊却不搭理他后面那一茬,她一直都是称张老姨娘为祖母称邵氏为老夫人,在她心里张老姨娘才是她祖母。 此时,她指着地上没收拾完的饭菜,你看看,如今咱们这一房在府里过的什么日子?我想吃道菜,下面的人都推三阻四,一个个捧高踩低,不就是看母亲她不管家么,咱们在伯府里受尽欺负。 最近吃食上都是从大厨房提的姑娘们的份例,哪像以前跟着张老姨娘有小厨房,想吃什么就做什么,现如今想吃口别的,还得自己出银子。 但若是二房分家出去,分得伯府三分之一财产,她也不再是伯府庶出嫡出的姑娘,是正儿八经的府里嫡出姑娘,也解了她这些年身份上的不足,还能把祖母张老姨娘从庄子上接到府上住,给她撑腰,而不是如今这般孤立无援的境况。 一举多得。 陶同正回来才发现,这个女儿性子被自己姨娘养的左了,却没想到她这般歪,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本来就是庶出,你母亲不管家也是常理,且也不用她。府里一应用度都是比照份例来,哪里就短缺了你? 看了看正在收拾的残羹,陶同正不由怀疑,这饭菜该不会是你使性子故意摔得吧? 陶锦珊见他沉着脸诘问自己,更为恼怒,我就是打翻了又怎样?这什么饭食,我一点儿都不想吃。以前祖母在的时候,我想吃什么就给做什么,可现在处处受人辖制,想吃口饭食都不成。 她就是不满现状,满心的火气。 见她还言辞凿凿,陶同正气急,伸手隔空点了她两下,你,行,不吃就饿着。他大步出去,打算找妻子去好好管教下陶锦珊,这孩子越发不成样子了。 只是,陶同正这边话还没说完,冯氏的人就来了。 冯氏也没想到,府里居然有人传陶灼的闲话,说她孝期外出游玩,这不是毁闺女的名声么,她自然要严查。 因事情发现的早,又查的有力度,很快就查到话是从陶锦珊大丫头这说出去的,冯氏自然要找陶同正夫妻,让她好生管教陶锦珊。 这次是我发现的早,可若是万一传到外面,灼灼的名声岂不被诋毁,还望二哥二嫂多加管教下人。 便是冯氏没有指名道姓说陶锦珊,可陶同正和小张氏岂会不知,她是给他们夫妻留了脸面,陶同正羞愧道:让弟媳费心了,你放心我回头定好好管教锦珊,也给灼灼赔个不是。 冯氏就是因为知道二房夫妻两人性格,才这般找他们说话,不然她定不会轻饶,须知,女儿家闺誉多重。只是,她却觉得,陶锦珊那丫头性子被张老姨娘教歪了,管教过来难。 那丫头以为诋毁了灼灼名声,同为一府姐妹她就能好?却不知,同是一府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