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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你体内没有‘萤茧’了,”江允的声音极轻,甚至有些许洋洋得意,“否则你今天该疼成什么样啊?” 雁晚轻抚他的面颊,喃喃道:“可是你要受苦。” “没关系,”江允动了动,更大片的被褥自他肩头滑落,“你成天舞刀弄剑,容易受伤。我只是怕冷而已。” 江允忽然觉得雁晚眼神飘忽,便顺着她的眼神看去,竟发现,自己胸膛上留着几滴晶莹的水珠。他轻笑出声,倾身贴近雁晚,低声道:“姐姐,方才虽是我一时冲动、有错在先,但你为了乔岱指责我的样子,好凶啊。” 雁晚撇撇嘴,手指点在他温热的胸口:“你别勾我。” “裴雁晚,我知道,”江允笑着,再往前去,两人额头相抵,“我没有资格干涉你与谁交友。我只想问问,你能否多爱我一些。” 情话真诚热烈,铺开一屋药香。 “嗯……”雁晚拉长鼻音,微笑道:“师母催我收个徒弟给她玩。小允,我只有一颗心,若是分给很多人,岂非每个人分到的都很少?” 江允:“……”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明天见!!! 第105章 、抉择 天色未明, 寒风席卷落雪。 雁晚昨夜睡得不安分,竟嘟嘟囔囔说起了梦话:“你为什么不陪我玩,为什么呀……呜……” 她将醒未醒, 嗓音糯如雪。江允闻声睁眼, 迎面看见雁晚紧皱的眉, 便为她抚平眉头, 且惊惑地问:“玩什么?” “小泥人……嘿嘿,师母,我们去玩罢!”雁晚咧开嘴, 换了副脆生生的语气,笑容憨傻。 原来是梦见师母了。 雁晚呓语憨笑的模样甚少有人见过,江允有幸一观。他轻刮梦中人的鼻尖,不禁回忆起云山初遇的那一日。雁晚对生人与熟人全然两幅态度,生人面前疏离冷情, 熟人面前温和活泼, 以至于初遇事扬言要挖掉江允的眼睛…… 欸,似乎不对,那她为何替初见的华曦摘赤薇? 江允困惑难解, 鲤鱼打挺般跃起, 腹诽道, 她待旁的陌生人,怎地与待初遇的我不同?莫不是因为我是男人? 他托腮沉思, 或许是因为华曦深陷泥潭, 雁晚同情心疼这个无辜的女孩子?可是他从京城逃命至云州,也同样遭遇困境啊…… 正在此时, 江允发现了不妥之处。深蓝色的床单上, 染了一块扎眼的红。他叹了口气, 轻拍雁晚肩头:“姐姐,先别睡了。我帮你换床单。” 如此轻拍数遍,雁晚才恍惚睁眼。她望了眼窗户,睡眼惺忪道:“天还没亮,练不成剑,别吵。” “你自己看。”江允没好气地笑出声,拦住了雁晚的睡意:“换套新床单再睡——你把干净床单放在哪里?” 雁晚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她小心翼翼坐起身,盯着床上的一抹红,懊恼道:“我睡觉也没怎么乱动啊。” “没乱动?”江允故作严肃,环抱双臂:“腿都跷到我的腰上来了,这叫没乱动?” 雁晚轻翻白眼,“哦”了一声,谨慎地挪下床,从厢柜里翻出一张干干净净的床单,扔进江允怀中,笑道:“你换床单,我换衣裳。” 铺床这事,江允已相当熟练。屋里有两盆炭火红着,他仅披一件外衣,却不觉得冷。待他把床的四角都铺齐整,又把脏床单放进洗衣盆里用皂角粉泡好时,雁晚也穿戴整齐,红色的袄裙生气勃勃。 “来,我帮你量身。”雁晚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皮尺,笑嘻嘻地蹦到江允跟前:“我请裁缝给你做件新衣裳,就做与我身上这件一样的颜色,可好?” 江允为她的话悸动喜悦,双眸不自觉弯成两道缝,耳尖亦一动一动,温声回应道:“你怎么突然有了这份心?” “新年,你肯定不缺名贵的东西,我便送你些饱含情意的。”雁晚拉长皮尺,测量出江允的肩宽,默默记在心中。 “可衣裳是裁缝做,不是你做。” “我不会做衣裳。但我可以画样式,”雁晚忍住了掐一把江允细腰的冲动,“你不要以为,只有你会画画。师母从前也是大家小姐,她画的东西好看着呢。” 江允忍俊不禁,道:“那她怎么教你写出那样的字?” “你!”雁晚被踩到痛脚,心下一急,凤眸怒瞪:“你自寻死路!” 江允用下颚去蹭她的额头,笑语轻快:“好好好,我错了。” 两人磨蹭了好一阵,待慢慢踱到周照居住的后山时,太阳已露脸了。 周照有早起的习惯,此时她正在调一炉新香,淡淡的梅花香气氤氲半屋。她就这样盯着徒女与徒女的情郎,直到两人端端正正坐下,她才冷冷道:“你何时来的?” “昨天晚上。”雁晚替江允答。 “我问你了吗?”周照眼露凶光,她看向面色沉静的江允,不疾不徐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对雁晚百依百顺、热切奔赴,不过是为了拿捏她,让她离不开你。你年纪轻轻,心思却多。” 周照说至此处,竟徒手捏断了调香的香勺。她锐利的眼睛紧盯垂头听教的两人,似是要看穿皇帝与自己的徒女所思所想。 若问天底下有谁敢这般与江允说话,除了蒙在鼓里的孙妙心,只余下裴雁晚师徒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