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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马车内的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赵竹心看看一脸面无表情的父亲,又看看心虚的阿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栖的目光和赵竹心对上,更心虚了。他把赵竹心埋到怀里,“夫君,小红薯困了,都打哈欠了,我带着小红薯睡一会儿,你去看看公爹吧。” “小红薯困了?”赵疏桐看向儿子。 “困了,困了,再不让睡觉就要哭鼻子了,是不是呀,小红薯。”裴栖蹭了一下赵竹心的小脸道。 被强行困了不让睡觉就要哭鼻子的赵竹心:??? “那我去和爹说说话,栖栖你哄小红薯睡觉。岳父岳母十分挂念小红薯,晚上到驿站歇脚的时候,咱们商量着给岳父岳母写封信,和岳父岳母说说小红薯的近况,好让他们安心。”赵疏桐道。 赵疏桐说完下了马车,裴栖忍不住朝着赵疏桐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特别想一脚踹过去。 “有什么了不起,不要以为就你会写信,我也会。” “多大的人了,还想告状,丢不丢人。” 裴栖光是数落赵疏桐还不算,还迁怒到了赵竹心的头上。 裴栖让赵竹心面对自己,两只手攥着他的两个小拳头,“小红薯,你又不乖,阿姆没有告诉过你,不该看的东西不能看吗。阿姆玩游戏,你为什么不睡觉,非要在一边睁着你那小眼睛看。” “好的不学坏的学,你怎么这么笨啊。” 被通知了过来伺候的白玲还有浅荷:……。 小公子还这么小,哪里分得清好坏,主夫仗着小公子不会说话,就经常让小公子背黑锅,小公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主夫,小公子困了。”浅荷不忍心地提醒道。 裴栖见本来还不困的赵竹心,两只眼睛的眼皮子不住地向下耷拉,眼睛泪眼汪汪的,慌忙地道,“乖,阿姆的乖宝贝,别哭啊,阿姆这就给你铺床,让你睡觉,不睡饱绝不让人喊你。” 裴栖在浅荷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将赵竹心塞到了被窝里。 裴栖亲了一下赵竹心的脑门,夸张地道,“阿姆再没有见过比小红薯还要乖巧的孩子了。” 浅荷觉得主夫为了不让小公子哭,很谄媚了。 早知道要这么哄小公子,之前为什么还要招惹他。 裴栖在马车上玩骰子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赵老汉虽然觉得裴栖在孙子跟前玩骰子不合适,但是对裴栖还是宽容的。在赵老汉心里赵疏桐能娶到裴栖就是高攀,甚至赵疏桐动过坏心思祸害了人家孩子,人家孩子没有计较,进门后他们家的事情还变得顺畅起来,赵老汉认为裴栖就是个旺家旺夫的好儿媳,不希望赵疏桐对裴栖有心结。还有就是一出门就欺负人家孩子,亲家公亲家母疼爱儿媳妇,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赵老汉提出让赵疏桐指出裴栖做错的地方,让裴栖慢慢改。 赵疏桐无语,他爹这是坐马车闲的发慌了,尽爱瞎琢磨。要是岳父岳母知道裴小栖在赵竹心面前放飞自我,倒霉的绝对是裴小栖。岳父岳母虽然娇惯裴栖,有时候还不分青红皂白,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绝对能站得住脚的。赵竹心还不到记事的时候,他只是提醒裴栖别在孩子面前乱来,免得养成了习惯。 * 西北的冬天气候干冷,一个冬天就两三场雪,一行人很幸运的没有遇到雪天,进入会宁省地界的时候,道路上只残余了几丝残雪。 随着钦差队伍进入西北,李尚书林尚书马车上的气氛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探路的人回来禀告说,附近一段路的村庄都空了。据探路的人观察,这些村子空了大概有两三年了,有些村子还散落着一些未曾收敛的尸骨,上面有牙齿啃咬过的痕迹。 可以想象,从旱灾开始,这些村子的人数就开始减少,有果断的带家人外出逃难的,有被逼着活不下去活草的,也有饿死的,官员的昏庸,导致了这样一个个村子没落灭绝。 大齐上下无人不知西北旱灾中,西北百姓遭受了巨大的疮痍。 但等真的直面这样的惨剧的时候,才知道这里究竟包含着多少残忍血腥的故事。 一路上不是没有人觊觎他们携带的赈灾粮食,好在有军队的士兵护卫,楚王为了防止甘陇再次发生暴动,一直呆在甘陇县没有走,没人敢赵疏桐他们下手。 赵疏桐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裴栖和赵老汉等人,只是出入钦差大臣的马车越加频繁。 “赵县令,这会宁省光是恢复往日的光景都是任重道远啊。”林尚书对赵疏桐感叹道。 “大人,下官只是一个县令,这么远的事情,下官想不到。”赵疏桐道。 林尚书想到甘陇县这些日子有楚王的镇压,才没有出大乱子。但情况还不一定比这些人烟稀疏村户断绝的地方好,人少至少事情少,甘陇县的百姓因为上次的事情激起了血性,安抚不易,若是赵疏桐这个继任县令,不能让他们信服,楚王又撤出这一片的话,随时随地都要面临家破人亡的风险。 这个烂摊子都收拾不易,哪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林尚书拍了一下赵疏桐的肩膀,“赵县令若是能治理好甘陇县,就是大功一件了,等到将来升官的时候,老夫让林三前来为你祝贺。” 因为上次赵疏桐到做客后,林三不再整日胡闹,甚至开始尝试寻找发掘学习自己擅长的事情,林尚书觉得儿子的改变来自赵疏桐,单方面固执地认为赵疏桐是林三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