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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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手不狠, 就等被抓。 不知敌我的情况下,需以最坏的情况做判断。 歇洛克有些意外的是凯尔西的拔枪动作——快狠准,毫不犹豫地瞄准了他的眉心。 此种反应该经历过尸山血海, 但在凯尔西身上找不到一丝军旅痕迹。 他引以为傲的判断力, 竟只能雾里看花。凯尔西的名字、样貌、来历, 有哪一样是真的? “看我干什么?等出去再具体说怎么找到这里。” 凯尔西示意歇洛克检查头皮发套,“这里可能全是连皮剥下的发套。” 歇洛克立即将与案情无关的迷惑抛到一边,“不, 不全是连皮剥下。我来的那个方向,是将真发接在了人工制造的发套上。” 歇洛克言简意赅地说了从一楼暗门进入密室。 最先看到了一间化学实验室,但设备试剂等多数已被清空。 紧接着上到二楼, 木架子上放着一颗颗人头模型。以人造化纤网为底,上面嵌植了一根根真发,织造成一个发套。 歇洛克估算了数值, “大概有七八十个。” “这么说来,它是一个递进过程。” 凯尔西指向前排的空架子,“从假皮真发到真皮真发,那么尚且空置的架子该装什么?” “假头假皮真发, 到假头真皮真发,最终或许是真头真皮真发。” 歇洛克没说最终会演变成一颗完整的头颅。“直接砍下的人头并不能满足他。不,现在称呼他们更精准。” 两人重查了一遍,确定了总共有115只发套。其中81只假皮真发,34只真皮真发。 依歇洛克鉴别,34只真皮真发,有一半来自腐尸被剥皮, 但还有一半是新鲜尸体被剥皮。 新鲜尸体的来源, 可能是买的, 但更有可能是劫掠后谋杀。 毕竟买尸需要货源刚刚符合心意,这样必须被动等待。而直接绑架杀人,就能主动挑选对象。 在确定没有其他线索后,两人从书房退出了三重密室,又在旧宅里搜了几圈。大概到凌晨五点,将所有房间都翻找一遍,没有更多有价值的发现。 “铛!” 圣奥尔本斯钟楼,走动到凌晨五点半。 两人返回镇中心,一夜未睡竟都还精神奕奕。 真发头套的发现坐实了黑尔几人的犯罪,下一步就是将他与他的儿子揪出来。 “密室旧宅的那块地,从前属于赫尔曼。” 歇洛克边走边说为何来到圣奥尔本斯,“我在港口协会查阅了1852年7月3日的《罗卡角海报》,上面刊登了一份失踪名单,就是赫尔曼那艘出事货船的人员名单。” 利物浦港口,有大量人员从事海事运输相关工作。 稍具规模的海贸公司会去港口协会注册,登记出海相关信息,包括且不仅限于海员名单、船只航线、货物名录等等。 “当船只发生了意外,港口协会通过这些信息,帮助海贸公司进行搜救或打捞。赫尔曼登记的信息不全,只有船员的大致情况。” 歇洛克通过对比,确定报纸的失踪名单上有一人与分尸人的特征相似。 “丹尼尔·克里夫,当时二十七岁,身材偏瘦,面相斯文。根据不完全的记录,他在赫尔曼手下工作了十年。不过,即便没有海贸意外,克里夫的工作也做不长了。” 克里夫与赫尔曼发生了矛盾。 歇洛克在利物浦港口多方调查,确定两人之间出了问题。 尽管外人不清楚赫尔曼与昔日看重的助手有什么具体矛盾,但不只一人目睹过两人出海前的不欢而散。 “当时,克里夫怒吼等跑了最后一趟货,就注销港口协会的船员身份。 协会里有过传言,克里夫被辞退也不亏,赫尔曼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对于跟随他十年的助手,给了一大份保障。” 这份保障即是圣奥尔本斯镇郊的一块土地。 “哪怕一块土地并不包括黑尔后建的宅邸与花圃,但它也相当丰厚了。” 歇洛克并不认为简单的雇佣关系,值得赫尔曼赠送一块地皮给克里夫。 因此,他来到圣奥尔本斯镇,深入挖掘其中的隐藏恩怨。 “此地没有克里夫,只有商人黑尔。奇怪的是人们都不知道黑尔是如何发家,他来的第一天就是有钱人做派。” 歇洛克计算过海员的薪资。 哪怕赫尔曼再大方,也不可能倾尽家产使得克里夫一夜暴富。何况后来赫尔曼破产了,克里夫在前老板身上压榨不出更多油水,他一定有别的资本来源。 “镇上人都说黑尔身体不好,不时会出入医院。” 忽然,歇洛克没头没尾地提到这点,给了凯尔西一个自行领会的眼神。 “他贩卖尸体?”凯尔西立刻联系到此前的古怪之处,盗尸与劫掠活人是两种犯罪模式,但也有同时进行的可能性。 “盗尸一举两得,既能练习剥皮手法,又能把尸体残肢卖一个好价钱。你有具体证据?” “如果有详细证据,我为什么还半夜潜入?莫非只为遇见你,一起追求刺激,或者想要实战近身格斗术?” 歇洛克又感到胳膊小腿隐隐作痛,“黑尔的主治医生亚历山大,六年前就死了。倒卖尸体一般是单线联系,下家死了,这一条线就断了。” 五十七岁的亚历山大死于心脏病,他的尸体运回了老家埋葬。 正因没有查到交易详情,而比起再远行一次去挖坟验尸,歇洛克选择先夜探黑尔旧宅,查一查有无罪证残留。 至此,两人汇总了各自所查,大致还原出一段二十多年的犯罪过程。 从十七岁起,克里夫开始在赫尔曼手下工作,长达十年成为其得力助手。 期间熟悉了远洋海贸,从药材到瓷器的相关知识都有所涉及,他还经办过慈善公墓等事宜。 出于某一仍待查明的矛盾,两人分道扬镳,且让克里夫对赫尔曼怀恨在心。 1852年,克里夫随着赫尔曼的货船沉没而失踪,改名换姓成为了黑尔。 黑尔以十年来的丰富工作经验,成功地制造了乱葬岗诅咒、瓷窑工坊诅咒等恐怖传闻。他以此为掩护,挖掘盗取尸体与残肢近两百多件,并且有谋杀赫尔曼的重大嫌疑。 于此同时,黑尔精密布局,掩埋了犯罪痕迹。 他编造了来自牛津大学的精英身份,随着赫尔曼的死亡,没有人再能轻易证实他的过去。 此后,黑尔以盗尸贩卖为资本积累,成功地改头换面。 这十几年,黑尔不出海时住在圣奥尔本斯镇,对外就是一位神秘富商。 人们只知道他会在夏季出现,认为他身体不好,其余时间多在府邸修养。没人知道他暗中的罪行。 凯尔西理顺来龙去脉,但没忽视歇洛克此前的反讽。什么叫做‘莫非只为遇见你,一起追求刺激?或者为了实战近身格斗术?’ 她也不希望昨夜的偶遇发生。请感谢是在黑尔旧宅相遇,换一个地方遇到不明分子,说不定已经见血了。 凯尔西腹诽后仍保持微笑,还反问歇洛克,“话虽如此,你真的没想追求刺激吗?” 破案是为遏制罪恶,是为寻找真相,但也不乏另一个重要原因——它能带来快感。 歇洛克凝视凯尔西三秒,不由勾起一抹微笑,对此无法予以否认。 不过,歇洛克很快收敛笑容,“言归正传,现在要找出所谓回老家的黑尔。我查证一件事,1832年《解剖法》的顺利通过,源于一桩十六人被害的谋杀案。” 四十年前,发生了一间大案,使得《解剖法》正式启用。 四个爱丁堡的劳工,为了赚钱走上盗尸贩卖之路。 后来为了找到符合买家合心意的尸源,他们索性对活人下手,弄成尸体再卖出去。 “这起盗尸杀人案曾一度引起轰动。大法官在审判过程中为了获取更多的证据,动用了无罪坦白的招数。即选定一人坦白所有,只要他实话实话就能重获自由,其他三人全部绞死。” 歇洛克简单概述了旧案,“四十年后,没多少人还记得四位主犯的姓名。有趣的是那位无罪释放者,正是姓黑尔。杰瑞,你懂了吗?” 凯尔西愕然一怔,“你说是克里斯是故意改名黑尔。” 目前,尚未查证克里斯与另一位黑尔有无关联,但是他犯下相似的盗尸贩卖与劫掠杀人罪行,竟然胆敢以黑尔为姓,这就很不寻常。 “他是在公然挑衅!” 凯尔西曾就黑尔编造万灵学院的身份推测,他是一位自负而虚荣的罪犯。如今又明目张胆地以黑尔为姓,可不就是在嘲讽世人的智商与记忆力。 歇洛克赞同,“事实上,真的没几人还记得四十年前有一位黑尔,犯下过盗尸杀人的重罪。不过,自负是有代价的,克里斯指明了该怎么找到他。” “去找一家发套公司。” 凯尔西肯定地说,“克里夫将一切都放到明面上,利用人们心理盲区,势必会开一家发套公司。” 克里斯改姓黑尔,是在公然嘲讽世人的无知,而他也不会掩饰自己拥有一屋子的发套。 当下,伦敦不论男女都有使用发套的习惯。尤其是在社交季的舞会,做造型时使用发套很寻常。 如今的发套使用真发,而非人工合成的纤维假发。 真发发源一般有三种,穷人卖发、从海外收购头发、或是盗取尸体的头发。 其中第二种最为寻常,也成为海洋贸易里的一门赚钱生意。 商家从海外低价收购头发,然后经过漂白、染色、加之以香料等工序,一顶造型完美的发套不愁卖不出好价钱。 “克里斯有丰富的远洋贸易经验,还懂得一些药理知识。” 凯尔西冷笑摇头,“于他而言,创办一家发套生产公司能一举三得,赚钱、销赃、遮掩罪行。还真是想得周全。” 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歇洛克指了指东南方向,“我查过海运进出口的情况,诸如瓷器药材多走利物浦港,而头发一类直接走泰晤士港。 回伦敦,很快就能找到黑尔的发套公司。请威尔逊先生与罗宾森女士援手,那两位在海贸方面的人脉极广,比我们去找的速度更快。” 这下完全明确了寻找方向,距离逮住克里夫只是时间问题。 凯尔西不免想到另一点,“汤姆,你说安琪儿还活着吗?” 歇洛克无法回答,转而指出一个残酷事实,“杰瑞,你在逃避真相。克里夫即黑尔,那他的妻子是谁?没人见过黑尔两个儿子的生母。 从年龄上看,黑尔的两个孩子应该是同父异母。小儿子欧恩,正是在安琪儿失踪后一年出生。” 歇洛克没有继续说下去。如果安琪儿活着,恐怕也是生不如死。 不能指望残忍的连环杀手会对劫掠来的女性产生爱情,继而萌生保护爱惜她的幻想。 两人都沉默下来,没有了大案即将告破的兴奋。即便能找到真相,但无法挽回已经发生的悲剧。 ** 三天后,蒙塔古街清晨。 时隔两个半月,凯尔西终于踏上回家路,可她的心情并不明媚。 在罗宾森夫人动用所有人脉之后,昨夜确定黑尔发套公司的老板身在何处。 一行人上门。 对克里斯的罪行指认,因有旧宅发套为证,使他最终无从辩驳,并承认绑架并谋杀了安琪儿。 至于一切的发生,克里夫坚定认为赫尔曼是诱因。 原来,克里斯并非十七岁才为赫尔曼工作,他从十岁就开始为其做事。 赫尔曼早前也曾以盗尸体发家,当年他雇佣了孤儿克里斯为童工。两人说是雇佣关系,渐渐也有几分父子之情。 随着赫尔曼的正经生意越来越好,就不再需要以盗尸来获得非法资金。 更是心生愧疚,通过修建慈善公墓以弥补曾经的错误,渐渐就脱离了那段与坟墓有关的过往。 不曾料到,克里斯或因从小接触盗尸,渐渐暗生恋发癖,更想制作出不同的人头造型。他开始偷偷盗取尸体的头发,利用所学完成心里的幻想。 这件事却被赫尔曼撞破,两人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赫尔曼察觉到克里斯的心理问题,希望他能及时回头。赠送克里斯一块地,希望他带着儿子乔治,去圣奥尔本斯镇过简单的生活。 可是克里斯早就欲壑难填,更认定之所以会走上扭曲的道路,全是拜赫尔曼所赐。 克里斯打定主意开始报复,从货船沉没到最终毒杀,他设计毁了赫尔曼。如此一来,没人再知道他的过去,也没有任何人能控制他的生活。 此后,大儿子乔治的生母病逝。 克里斯完成了从海员向富商的身份转变,他更名换姓成为了黑尔先生。 1859年7月。 黑尔利用年仅十二岁的大儿子乔治,哄骗劫掠了第一个活人安琪儿。 最初劫掠安琪儿,黑尔想直接杀了剥下头发,但很快改了主意。 大儿子乔治总会长大,长大就不能再做诱饵。不如让安琪儿生一个孩子再死,这就有了小儿子欧恩的出生。 之后的事,如同凯尔西与歇洛克所查。十一年里发生了数百起盗尸,更是发生了二十起劫掠谋杀案。 直到五年前,四十多岁的克里斯体力不支,无法继续盗尸。 他索性搬到了伦敦专营发套生意,只是放低了劫掠目标,在流动人口密集处对穷人下手,不想引来苏格兰场的警觉。 尽管克里斯全盘交代了,但很难说一句大快人心,那些生命已然死去。 一个小时前,医院宣布抢救无效。 黑尔家中的五人,克里斯、大儿子乔治、小儿子欧恩、老管家与一名仆从全都中毒身亡。 毒是欧恩下的。 如果一行人没有上门指证克里斯,他也早活不过昨夜。 多年前,欧恩在父亲的教育下成为了帮凶,但无意中得知了身世真相。随着年纪渐长,他越发憎恶包括自己在内的黑尔一家。 近日,哥哥乔治准备效仿父亲,捕猎一个女性生下孩子,延续所谓的黑尔家族发套收集事业。 这件事让欧恩下定决心阻止罪恶的继续。他以多年的演技骗过了家里四人,在晚餐里下毒,使得一家主仆都中招了。 如果凯尔西与歇洛克晚到一天,没法再听到克里斯亲口认罪,而只能看到欧恩留下的认罪书。 然而,两人还是迟了几步。 克里斯刚一交代清楚,连同他在内的黑尔家五人都口吐黑血。就听欧恩癫狂地叫嚷,他要罪恶的黑尔一家同归于尽。 欧恩成功了。 毒物剧烈,哪怕及时送至医院,五人并没抢救回来。 凯尔西揉了揉眉心,回想昨夜的一系列事情,她有了些许疲惫,只求快点到家睡个回笼觉。 正要加快脚步,前方人群攒动。 早晨七点,蒙塔古街不应该如此热闹。 凯尔西朝前拨开人群,看到不远处的沿街房屋外表焦黑。这里居然发生了火灾。 “早上好,班纳特先生。” 警员卡特一回头先看到了凯尔西,走过来打招呼, “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您是这栋楼的住户吗?” 凯尔西摇头,指了指后侧,“早安,卡特先生。我住在后面那条街,这里的情况还好吧?怎么会火灾?” “目前不好说,火势波及到了好几户人家。探长带我刚到不久,正在找各家住户了解情况。” 卡特朝后撇头,示意雷斯垂德在做调查。 他又压低声音,“有一个人挺倒霉。前天刚交了租金,今早准备入住,刚来就发现屋子的大门被烧没了。” 谁这么倒霉? 凯尔西朝前看去,正是分开没多久的歇洛克。 三天前回到伦敦后,两人换下子爵顾问的装束。之前他们在医院停尸间分开,现在看来是殊途同归。 歇洛克万万没想过,他只求在大案告破后舒服补一觉,迎接他的居然是租屋大门被烧个精光。 “福尔摩斯先生,谢谢您的配合,情况我都了解了。” 雷斯垂德做完笔录,只觉背脊一凉。他僵硬地回头,看到了卡特边上的熟人。 凯尔西笑着对两人挥挥手,“早上好,福尔摩斯先生,雷斯垂德探长。” “你住在附近?” 歇洛克来不及惊讶凯尔西的出现。见其点头,他可能明白了今天的倒霉从何而来,两人之间真的存在某种奇怪的气场不合。 “抱歉,我的租屋没有多余房间。不然看在之前合作愉快的份上,就请你在大门修复前暂歇几日。” 凯尔西说得真诚,心里只道一声才怪,她绝不可能邀请歇洛克做房客。 雷斯垂德忽然移开视线,他听到了什么!魔鬼抱歉没空房请这位先生歇脚,上帝啊,他们是什么关系?会不会殃及鱼池? 虽然他家有多余房间,但请魔鬼忽视他,他不想添一位借住客。曾犯过一次的错,难道还会犯第二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