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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抱你的 第9节

    果然一到他面前,她的招数就五花八门。

    云织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对比秦砚北的,他体温确实偏高,转身就要去找药,秦砚北知道自己没病,叫住她:“没有退烧药,我也从来不吃。”

    这就麻烦了,如果放任发烧,不知道会不会引起肺炎。

    云织想起小时候生病,奶奶都是用酒精给她按摩手心,揉到发热流汗,也就好一大半了,昨天郑阿姨带她进厨房介绍过,家里有做菜用到的高度酒。

    她找到酒瓶,拉了把椅子坐在秦砚北对面,礼貌地说了一句“冒犯了”,然后拉过他的手,将掌心翻向上,倒一点酒,专心地给他揉捏。

    男人的双手薄而修长,十指骨节锐利,苍白颜色在不断的抚摸按压下涌上淡红,也浮现出大大小小的伤痕。

    不止是烧伤,还有更早的痕迹,不像是豪门出身的少爷,倒像山野里出生入死长大的独狼。

    秦砚北手指几次收紧,蓄着力道,又被云织轻缓展开,细腻的指腹反复扫过。

    她感觉自己身处在暴风雨中心,明知道命运飘摇,随时可能触怒天威被一头淹死,但又奇异地没有中断。

    再抬起头的时候,云织意料之中地看见太子爷满眼阴沉,火光几乎要烧到她脸上。

    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角,本来想第二次试试他额头的温度,手已经伸了过去,又缓缓放下,到底还是心里忌惮他,认输地说:“我去找找家里的体温仪吧……”

    说完云织站起身,经过秦砚北身边,无意中注意到了他一闪而过的不满。

    视线短暂相接,他意味不明地轻嗤,移开视线,懒得看她。

    云织莫名想起了画廊里最傲娇难搞的一只名贵猫咪,身价最高,血统最纯,骄傲漂亮到人气冠军,但脾气也最坏。

    身为一只猫,想被摸还不直说,总余光看人,高贵惹不起。

    而现在轮椅上这位站在怀城权贵圈顶层的秦家太子爷,因为她要去取体温仪,而眼尾轻抬,冷淡不屑的神色,让驭猫狂人云织实在没有忍住,不受控制地又坐了回去。

    她眼神清澈,有流动的珠光,认真看着秦砚北,鬼使神差地轻声问。

    “秦先生,你是……”

    “想让我继续摸你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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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云织差不多是脱口而出,客厅里本身就算不上友好的气氛在她尾音里跌破冰点,让人不安的冷戾里,又丝丝缕缕夹着难言的灼热,像是高烧突然加剧。

    云织心慌地舔了下唇,快速反思一遍自己刚才那句话。

    ……是她的问题,歧义太大了。

    她指不定是中了什么邪,白天还在提醒自己,要对秦砚北多些敬畏心,晚上竟然就把太子爷跟名贵大猫放一块儿类比,还用平常在画廊里哄猫的语气跟他说话。

    摸这种词,对动物是正常,对人就堪称调戏。

    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调戏秦砚北。

    云织赶紧正襟危坐,试图为自己挽回:“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喜欢我用手?”

    ……不是,怎么更奇怪了。

    秦砚北的眼锋已经能把她凌迟。

    云织指缝里沁出了汗,组织好语言,诚恳解释:“我是想问,比起用仪器,你好像更喜欢我用手给你试体温?我确实量得挺准,不信的话,我给你证明。”

    为了表示自己确实对他没有歹念,云织积极地跑去找到药箱,拿了测温设备回来备用,然后谨慎瞄着秦砚北的神色,趁他还没发火,颤巍巍伸出手,白净掌心再一次往他皮肤上贴。

    秦砚北自觉已经对云织忍到极限了,眼见她晃眼的细细五指又伸过来,他握紧轮椅扶手,偏头躲开。

    云织没准备,在他做出动作的时候,反射性地以为自己搞不好要挨打,本能地抖了一下,预计要落到他额头上的手意外往下滑了几寸,不偏不倚按在了他唇上。

    触感柔软,本来是凉的,被摩擦几下之后,迅速开始升温,烫得云织恨不能原地升天,去死一死。

    她要怎么跟太子爷解释,这真的只是一场突发事故。

    秦砚北一把扣住云织手腕,微微用了力:“还没够吗?”

    借口来到家里,以退烧之名对他各种上下其手,他有意放任她,就是想看她到底能做什么,现在这是在干嘛,摸额头不够,又改摸嘴唇,暗示他接吻么?!

    云织知道百口莫辩了,干脆用事实证明,她深吸口气,火速抬起另一只手,在秦砚北脸上一试,果断说:“三十八度左右,误差不超过0.2。”

    随即她马上把测温仪又对准他一按,机器自动语音播报数据:“体温三十七度九。”

    云织成功洗掉了身上嫌疑,总算放下心,弯着眼朝秦砚北一笑:“你看,我的确很准,真的只是想帮你试体温而已。”

    话刚说完,云织就反应过来异样,不自觉探过身,抓住秦砚北的袖口,担心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按摩之前才三十七度六,现在反而涨了?!你身体感觉还好吗?”

    秦砚北冷冷哂笑,镇定调整着呼吸频率,抽出衣袖,转动轮椅远离她。

    身体好得很。

    你说为什么涨。

    因为你擅自摸我嘴唇。

    -

    秦砚北拒不吃药,云织对他也束手无策,又不放心就这么走,让他又伤又病地独自留在别墅里,万一真有什么事身边都没人能帮忙。

    云织抱着找回来的平板电脑坐在太子爷书房外,焦心等着他能想通,配合一点。

    眼见时间逼近十点,房门才开了条缝,一个测温仪被丢出来,掉进云织怀里,她低头一看,上面屏幕上显示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

    ……还真的是身体很好,烧能褪得这么快。

    既然秦砚北这边的危机暂时解除,云织就打算回学校了,宿舍是晚上十一点门禁,她现在走还勉强来得及。

    云织在门外跟秦砚北告别,没得到他的回应,她裹好外衣,冒着夜风出去,怕时间不够,一路跑着赶到南山院大门。

    南山院这一带都是别墅区和偏奢侈的酒吧餐厅,能在附近往来的基本都是自驾,想要拦路打车的成功率极低,云织已经提前在app上下单了网约车,但守在门边又等了十来分钟也没人接单。

    这个时间了,周围大概都是权贵们的百万私家车,谁会大晚上的出来开网约赚外快。

    云织有点无措,攥着手指在路边来回徘徊了两圈,她没带身份证,不能住酒店,想给唐遥打电话,记起她说晚上家里有事,又怕打扰到她,而唐家在南山院b区的房子还空置着,她人也不会在这里,没办法借宿。

    她在微信列表里翻了翻,没有可以肆无忌惮去求助的人,最后手指在“江时一”的名字上停了一瞬,还是很快移开。

    云织不愿意欠任何人的情,也不想牵扯出带来麻烦的关系,江学长确实不止一次说过,不管什么情况,遇到麻烦可以随时找他帮忙,但这样的承诺背后,本身就是另有深意的。

    云织垂了垂睫毛,眼看着返程倒计时数完,无奈地低下头叹气。

    如果硬要选,还不如转身去拜托她的救命恩人,反正连命都欠他了,也不差再多一次。

    秦砚北坐在二楼书房窗边,盯着云织走的,她肤色极白,人又瘦,像凛夜里的羽毛,轻飘飘被风一刮就要飘走。

    书房门开着,云织在外面留下的那些气息早就散了。

    她背影消失后,他就吃了药,用了大剂量,方简说过,按他这样吃下去,撑不了多久,这些能够维持他病情的药对他都会渐渐失去作用,到时候就等同于走进死路。

    一个心理病患,再难听的说,一个近似精神疾病的患者,如果没有药能控制他,他再坚持,到最后也就只有一个既定的结局。

    秦砚北半阖起眼,额边神经重重跳着。

    外面风声不知不觉变大,烈烈吹响落地窗的玻璃,扰得人心烦意乱,秦砚北皱眉,抬眼时目露凶煞,视线却在某一刻忽然凝固住,被手指揉过的嘴唇自动泛起热燥。

    那片羽毛出去兜了一圈,又可怜兮兮飘了回来,长发被吹得微乱,他居高临下睨着,她通红的眼尾和鼻尖都无所遁形。

    凛冬深夜里,哪怕只是别有目的的一颗棋子,一个眼线间谍,也能带来温度。

    尤其这种温度,他好像不那么想扑灭。

    云织被冻得打颤,局促站在c9的玄关入口,被暖意一扑反而更冷了。

    她抹掉眼睫上被吹出来的眼泪,跟无波无澜的太子爷商量:“秦先生,能不能麻烦你的司机晚上跑一趟,送我回学校,我可以付他加班费,如果十二点之前赶到,我还能跟宿管阿姨商量一下,通融让我上去。”

    秦砚北盯着她,挑眉等她演戏。

    这女人步步为营。

    调戏他一通之后,甩甩手转身走了,故意想让他惦记,等惦记了半个来小时差不多了,她再一脸脆弱地转身回来求助,说得这么低姿态,顺理成章让他心软。

    可惜,他不吃这一套。

    秦砚北冷淡无情:“我司机不是为你服务的,来不了。”

    云织小声打了个喷嚏,绒密睫毛潮湿,长发软软搭在颈窝上,温顺低着头,唇很红,不自觉紧紧抿起。

    秦砚北头疼:“……三楼那间客房,不会自己上去吗?还等着我请你?”

    云织一怔。

    他肯收留她。

    她唇角上扬,也没扭捏:“好,那我洗完澡就去找你。”

    ——洗完澡,做个宵夜,去找你。

    云织刚想把中间落下的几个字补上,太子爷就冷笑一声,一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睥睨神色,甩下她回了楼上。

    冬夜户外气温太低,云织不先洗澡的话,怕自己会重感冒,她本打算还穿身上的旧衣服,没想到床边居然放了套新的睡衣,想来应该是郑阿姨准备的。

    云织没有拒绝好意,拿进浴室换上,她担心宵夜吃太晚对身体不好,没等头发吹干就匆忙下楼,简单做了个姜汁炖鲜奶端上去。

    既然住下了,总不能一无所获,她今天怎么也得把太子爷的联系方式要下来,方便以后找他。

    云织出现的时候,秦砚北丝毫不意外。

    她今天绝对带着特殊目的,才会反复试探,各种套路。

    以测体温的反应看,更过分的要求她暂时应该不敢提了,她也许是想吻他。

    云织端的碗有点烫,小跑到秦砚北桌边放下,马上把滚热的手指捏在耳垂上降温,她耳朵长得小巧圆润,白到略微透明,能看得见细细血管,被热度一炙,肤色肉眼可见地烧出一片浅红。

    再往下,是纤长脖颈和锁骨,睡衣尺码大了,空荡荡在她身上晃着,显得伶仃易碎,领口不知道怎么沾了水,贴在身上,隐约透出里面蕾丝的纹路。

    秦砚北目光一跳,手臂上的筋络在衣袖覆盖下,不为人知地隆起。

    她湿.身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