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若说便尽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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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汹涌的暗流，在夜色宁静的盛都，悄然上演，镇国侯沈九龙，这曾经显赫至极的存在，仿佛一夜间，就被抹掉了所有的痕迹！ 心腹，家人，消失无踪！ 神武协之中，更是成了一个禁忌，再无人敢提及。 天亮之后，神武协的主人，成了少女云柔，她自称为圣主。 而深夜之中，那原本设宴等着沈九龙前来的北元王，却等来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他紧张的拎起看清，顿时惊的头皮发麻，更是心中怒恨到了极点！ 因为这人头，正是沈九龙的。 北元王如那片草原历史上所有的王一样，渴望征服大夏境内一片大好山河，渴望拥有这里娇媚的女人与肥沃的土地，累累庞大的财富！ 但历来，王朝不乱，外贼难入。 所以，当那年沈九龙派心腹，与他联系上之后，北元王禁不住仰头大笑，形如疯癫！他真没想到北魔王的绝龙大将还健在，更没想到对方已成了神武协的总舵主。 他感觉长生天都在帮他！有门徒近乎百万的神武协里应外合，大夏的山河还不就是为他准备的！ 即便今日沈九龙在烟波湖成了一个废物，北元王仍旧惦记着对方手中的人脉。 但，伴随这个人头的到来，一切都画上了句号！ “今晚，封锁消息，秘密撤离。” 北元王仰天长叹。 身边一群侍卫听见，立即点头，四散下去安排了。 …… 而北元王的离去，与沈九龙的悄然落幕，放在藏龙卧虎的盛都，并没引起轩然大波，毕竟这座千年古都，千年来消亡的帝王将相枭雄豪杰，太多太多，多到了让人麻木，习以为常。 长江后浪推前浪，总有风华再上演，占尽浪尖，夺尽风头。 少帝的登基仪式，在黄道吉日准时开启。 他穿明黄金袍，绣满五爪金龙，镶嵌珠光宝玉，他头戴万世龙冠，他脚踩江山龙靴，在满朝文武，在王朝数百名门望族的注视下，缓缓登上了那被千古风流人物所觊觎的天坛。 鸣鼓祭天，昭告九州，谢恩上苍。 今日之后，世上再无四郎。 再无少帝。 唯有统御天下，韬略齐天的文帝。 先帝被追封为十全武德大帝，此后十几年浩荡岁月之中，英豪层出，帝王将相角逐天下霸权，风云涌动之中，文帝如那楚河汉界之上始终稳坐的将帅，运筹帷幄，终将这一片天下肃清，将武帝开创的盛世推向了高峰。 当然，其中还有一个不可或缺，同样风华绽放的人物，史称煜龙大皇子。 …… 三日后，秦未央进宫面见文帝辞行。 文帝欣然允许，午后晴空之下，他坐在姹紫嫣红的御花园一处石椅之上，见到了身穿万里疆主朝服的秦未央。 抬头，文帝细细审视着秦未央。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也不会成为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但每次见面，秦未央给予文帝的感觉，都不同。 文帝曾私下彻查过秦未央的身份，以帝王之力去查，自然一切水落石出，什么也掩盖不了，至今文帝都记着自己看完那份详细至极的资料后，是如何的震撼。 他曾以为，自己是王朝之内真正的麒麟儿。 文韬武略，当世无双！ 举目天下，谁人配与他并肩？ 只是看完秦未央那沉甸甸的资料之后，他才清楚，眼前这王朝之中，还有另一个人，拥有着不输于他的绝代风华，甚至比他拥有的一切，更夸张辉煌。 万里疆主、玉龙大司马！ 青帝，华天帝！ 西境人道圣主…… 单独拎出任何一个身份，都是华贵天下，万夫莫敌，而今这一串齐天的身份，却尽皆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可怕！疯狂！绝世无双！这是文帝不得不给予的评价。 而今，这人成了他的臣子，他成了这人的帝，文帝其实心中并没想好，与秦未央在未来达成如何一种关系。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 谁人也不想被前朝权臣架空，文帝同样如此。 “可有时间，陪我下盘棋？” 文帝忽而淡淡的道。 秦未央立即点头行礼，“自然可以，臣一切都听圣上的。” “你我无需这般拘束，当年你在西北驰骋的时候，我就听闻过你太多的传奇，今日虽说我登上了那帝宫的龙座，但你仍旧是那西北王，值得我钦佩。” 文帝摆摆手，让秦未央坐在了面前。 近前侍卫小心将棋盘摆在了石桌之上。 那楚河汉界之上很快两军对垒，开始了有条不紊的厮杀，文帝的棋风谨慎而缜密，而秦未央的棋风则大开大合，彼此对垒十分钟后，就进入了白热化。 只是五分钟后，文帝就凭借棋局上的巧妙，围杀了秦未央。 接着就是第二盘。 这次，秦未央赢。 第三盘很快开始，不过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文帝忽而手中执棋不落，道了一句：“你说这天下，内忧外患，我该先平内，还是该扫外？” 秦未央微微一怔，然后道：“若是臣，当先安内。” “为何？” “内忧不除，何以扫外患。” “那你说，这棋盘之上的诸子，于帝王的眼中，应是什么？” “昔日帝统平定天下，将一个碎裂的九州再次一统，为的应不是个人的荣华富贵，还应有这天下万万黎民的安康幸福吧，在微臣看来，这诸子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挪移统御诸子，为的是个人的帝位，还是这万万黎民的安康幸福。” “你不感觉，这般说有些犯上？” “微臣只知道，若说便尽真言。” 秦未央淡然道。 即便眼前坐着的是这天下的主人文帝，他仍旧没半分敬畏的说出了心中的话，那些年面对滚滚人头，面对铺路的白骨，面对汇聚成河的鲜血，他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加官进爵，是为了效忠帝统，是为了扬威天下吗？ 不，应是为了这一方天空下的黎民，脱离水深火热，在宁静的岁月之中，享受一个幸福的人生…… 这是为将的使命！ 也是军人的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