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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然把审判变成自己的演讲台,囚犯的辩护人身份迅速转变为在国会上慷慨激昂发表意见的政客,振臂一呼,便引来无数附庸。 “韦尔斯利将军无罪!” “请即日释放韦尔斯利!” “韦尔斯利是我们的英雄!” 群众的声浪一波比一波高涨,呼吁声不绝于耳,集体喊着这个振聋发聩的姓氏,声音直要掀翻法院的屋顶。 事态在朝艾薇预想中发展,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在她事先的意料之中。 他们用崇拜的眼神凝视着她,甘愿成为这个女人的忠实拥趸,专注的目光似乎窥见了神祇。 他们早已对当权者疯狂灌输的思想感到麻木,后者肆无忌惮地宣传战争的正义性,鼓励所有男人从军,口口声声打着保家卫国的旗号,实则不遗余力地实施侵略,用大不列颠青年的热血去浇灌一寸寸本不属于自己的土地。 然后那些主导者们不加掩饰地分割得来的金钱与权力,贪饮胜利的美酒,却忘记祭奠沉淀其中的年轻亡魂。 他们早有了意识,流淌在血管里的诺曼之血唤醒了头脑,他们即使一文不识,粗俗鄙陋,也不妨碍他们拥有正常的情感与大脑,可能普通,但绝不是上位者以为的傻瓜。 而这些,即使有了苏醒的萌芽,却早被扼杀,今日却被一个年轻的女人戳穿真相,那她无异于传导神谕的先知。 不过她或许就是神明。 哪怕她在煽动,在策划对权威的反抗,他们依然保持对她的坚信,遵从她所灌输的理念,将字字句句化为信条刻于神殿的柱石之间,与汉谟拉比法典等同,随祭司在庆典上的祝祷传导至每个朝圣者的心间。 艾薇站在受审者的席位上扫视阶梯上的众人,视线拾级而上,唇角抑制笑意。 明明居于弱者的地域,却似俯视在场万象,占据于舆论的高塔之上,掌控着局势的走向,矢车菊蓝的眸子里酝酿着足以掀翻宇宙深处的引力黑洞。 多可笑…… 他们眼里的神明,宣称和平,歌颂光明,赞美生命,却是世界上最不惮于血腥的修罗。 她在众人之前张扬地表达对战争的憎恶,却凭只手,在所有人的大脑里掀起一场空前绝后的风暴。 执掌战争的战神阿瑞斯嗜血成性,喜好纷争和暴力,偏与爱神阿佛洛狄忒享用偷情的快感,让罪恶与爱?欲交缠,从血泊里长出禁忌的果实。 她要用战神与美神的交?合体抛入这场狂欢,任凭浪花四溅,腐蚀的水滴渗入暂时掌权者们残破的躯壳,麻痹他们的神经,直到黎明降临,犹自来不及对黑夜的仓皇逃窜作出阻拦的举动。 虽然无人意识到,这个纯真与神性的代表人正在悄然进行属于自己思想的洗礼,以冠冕堂皇的名义,巧舌如簧,实行另一种标榜为觉醒的灌输。 所谓的黎明或许并非光明,不过究竟是黑暗抑或朝阳,一切都拿捏在她的手里。 但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只近乎狂热地注视着被日光聚焦的女人,如同虔诚的信徒。 她的发丝被太阳染成金色,阿波罗将他独一无二的日冕赐福于其妹,众人的呼唤化成驯鹿,匍匐于女神的双足。 她抬手,示意在场的追随者们安静,等待法官的审判。 按照惯例,首先由陪审团行使认定事实和建议定罪的权利,二十三名成年公民行使这项法律赋予的自由,履行盎格鲁撒克逊民族近千年的传统。 得到法官的下令后,他们开始了交头接耳的议论与眼神互换,却并未产生通常出现的争议,今天的陪审席一派祥和与认同,达成一致后,为首的中年男子率先起立。 他一身绶带装饰的礼服,繁复的丝线与金属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神色郑重:“受神圣大英国王的庇佑,经过投票,陪审团在此给出意见。我们认为本案的被告人,陆军少将亚瑟?韦尔斯利,应无罪赦免,建议即日释放。” 法官们顿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微微抬首,投向陪审团的列位公民。 收到的回应唯有正义的直视,与毫不避让的坚定。 审判席上立刻有人摘下螺纹眼镜,呵气擦拭,让模糊的视线遮掩自己的不甘。 身为大不列颠的法官,他们没有一锤定音的权力,扮演着维持秩序的角色。 即便没有明文规定,只要不符合陪审团判别是非的观念就是违法,由后者定罪,他们只有量刑的资格。 然而这一次,连素来代表公正的陪审团都站在了被告这一边,硬生生将注定终身监?禁的犯人从伦敦塔的黑影里拽拉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却撕扯出法官们阴暗的心灵。 大约寂静了一刻钟,首席大法官终于发表了这十五分钟以来的第一声咳嗽。 他们面面相视了十余轮,以权威者的发言作为终论。 “亚瑟?韦尔斯利战绩斐然,既然以其人格为担保,我们姑且相信其作为一名圣人的说辞。然而并不能否认其身为军人的渎职。 但鉴于大英法律对公民神圣生命的尊重,以及陪审团给定之意见,亚瑟?韦尔斯利于本案无罪释放。”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总有种「韦斯莱是我们的王」既视感。虽然艾薇毫无疑问是斯莱特林直升阿兹卡班选手,但不妨碍哥哥是可爱小狮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