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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冷宫后皇帝火葬场了 第42节

    她急急忙忙地关上了窗户,恭声道:“娘娘,钗环已经收拾出来了,娘娘可有何吩咐?”

    “晚些罢。”赵懿懿笑了笑,轻声回道,“等我先将这些宫务处理完再说。”

    云竹一愣,面上闪过些不可置信。

    娘娘这段时日,不是很不喜这些宫务,不捱到晚间,绝不动笔么?

    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心脏砰砰跳了几下,云竹应了声是,随即接过那麝墨块,又往里头注了些水,慢慢研磨起来。

    “往后,叫尚宫局早些将宫务送来。”赵懿懿冷下了声音,面容十分冷清,“那些不甚重要的,叫她们批阅好了再拿过来!哪些不重要,叫她们自个体会,不用再叫我说了。”

    云竹听得心惊肉跳,却又——有那么一丝高兴。

    经了这些日子,娘娘这是又回心转意,终于肯放下了么?

    这样,她倒也能高兴些。

    中途用过一顿晚膳,一直到掌灯时分,这些宫务才终于批阅完。

    赵懿懿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蹙眉道:“将刚才那些东西拿来罢。”

    云竹依言下去,取了方才众人整理出来的首饰。

    满满两匣子,都是皇后平日不怎么用的。

    一一拂过各式钗环臂钏戒指,赵懿懿笑了两声:“都先收起来,不必放回去,就先放到我妆奁中,等过段日子再说。”

    这些钗环,是她准备给端端的添妆。

    祖父母临去前,虽给他们兄妹几人都准备了东西,然有父亲在上,必不可能全部带去。侯府现在又是这样的光景,再有徐氏在旁上眼药,端端的嫁妆只会少不会多。

    “我库房里,还有多少银钱,你明日去点点吧。”赵懿懿温声吩咐了句,却又想到家中现在不大好,等到年底,她有些想把端端接近宫,叫她从宫中出嫁,也体面些。

    思量间,赵懿懿想起兄长本来也该是这一两年娶妻,恐怕是要被耽搁了。

    只是赵原是侯府世子,与旁人不同,他的婚事赵维民自然会上心,就不用她来管了。

    “时辰不早了。”赵懿懿示意女官给她拆卸首饰,又揉了揉自个的指尖,轻声说,“先去浴房梳洗一番,就该睡了。”

    拆卸过首饰,褪去繁复的外衣,浴房中早已准备好了热水,此刻正散着袅袅雾气。

    赵懿懿今日累了一天,在浴池中被热流拂过全身时,只觉眼睛发沉,脑袋亦是有些昏,匆匆洗漱过后,没有半点儿停顿,径直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晨起,女官在帐幔外唤了好几声,也不见帐内有动静,犹豫片刻后,大着胆子将那鲛纱帐掀开了一条缝隙。

    晨曦透过这条缝隙洒向床榻,照在了皇后如画的面庞上,女官清晰瞧见,皇后的面颊上竟生了两团红晕,锦被也被她掀开了。

    再一伸手探去,只觉指尖滚烫,将她烫得心尖都跟着紧了紧。

    云竹进来,正好见她探头进了帐中,这恰巧触了娘娘忌讳,不由拧着眉头问:“怎么了?”

    那女官回首看了她一眼,声音发颤:“快去请太医罢,娘娘染了风寒,正发着热呢。”

    作者有话说:

    顾祯:路过……我路过……我再路过……

    懿懿:能不能走远点?

    顾祯:继续路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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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喂药

    寝殿铜雀炉中冒出袅袅烟雾, 窗外风声呜咽,窗牖仅留出的一道缝隙,便足以绕过屏风,将帐幔吹得微微扬起。

    鲛纱帐飘荡几下, 几个女官围坐在榻边, 轮流拧了帕子敷在皇后光洁如玉的额头上。

    一双杏眸紧紧闭合着, 原本饱满红润的樱唇失了往日的血色,翘了皮的唇瓣微微张开,被锦衾掩盖的胸膛起起伏伏, 正急促地喘息着。

    “这样下去可不行,帕子一挪开, 温度又升上来了呀。”云竹蹙眉道了一句,转身吩咐,“快去瞧瞧, 太医可召来了么?”

    中途赵懿懿醒过一次, 却是迷迷糊糊地道了声难受,闹着要水喝:“渴……”

    这一声唤得极其委屈, 嗓音里头还夹杂了刚睡醒后的沙哑,甚至想要掩面翻个身,以此缓解那点儿不适感。

    女官倒了杯温水过来,因怕皇后呛着,便扶着她的脑袋,小口小口地喂着。

    赵懿懿这会儿清醒多了,这样一点点灌进去,更叫她觉得难受, 遂朦朦胧胧地睁了眼, 握着女官的手, 大口吞咽了几下。

    “娘娘怎么病成这样了?”云竹又俯下身子探了探她身上的温度,见还是一片滚烫,眉心不由蹙了起来。

    脑海里模糊浮现出书房窗边,斜风细雨飘打进来时的场景,那时她穿得不多,外边仅一件单薄的藕荷色暗花绫长褙子。

    风吹进来时,仿佛能直接穿透衣衫。

    昨日被这么一吹,只觉得凉快适宜,却不想,竟会因此而着凉。

    赵懿懿扶着额头呢喃:“不知道,大抵是受了凉。”

    抿了抿唇瓣,云竹低声问:“娘娘都病成这样了,奴婢去往紫宸殿说一声罢?”

    赵懿懿的面容倏地沉了下来,眸中隐隐有些急躁,拽着她的胳膊冷声道:“不许去!”

    叫他过来做什么,过来看她的笑话吗?

    他只怕,会一面嫌弃她没用,一面嘲笑她一点儿也不小心,竟然这么容易就病了。

    话音未落,便听得外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转瞬间,一名着青袍之人随着宫娥入内,隔着屏风在外边请安。

    蔓草出去,一把将人给揪了进来:“快别请安了,娘娘都病成这样,哪还有闲工夫听你请安呢,你赶紧进来看看,娘娘病得如何了?”

    那青袍太医并非孤身来此,身后还带着几个医女和小童,一众女官顺势挪开,将榻前的位置留给了几人。

    医女掀开帐幔,探了探皇后的体温,又瞥过她面颊上的那两团红晕,退出来对那太医道:“娘娘发热得有些厉害。”

    “还不算严重,服一帖药下去,若是今晚能退烧,差不多就能好了。”那太医两指搭载那玉腕间,闻得医女回禀以后,低声说了句。

    这几人正诊治着,云竹环顾一圈后,悄无声息退到屏风外,将先前派去请太医的两个女官拉了出来。

    “怎么回事?”她瞥了眼里间,压低声音问道,“方才派你们去太医署,不是说过林太医最擅长诊治风寒么,怎的却是请了宋太医过来?”

    那女官垂首回道:“是要请林太医来的,只是林太医已然被拾翠殿给请去了,事出紧急,才临时将林太医给唤了过来。”

    云竹揉了揉眉心,心知这是没法子的事情,遂蹙眉问道:“拾翠殿那边,是何时将人请走的?”

    “太医署的人说,是昨儿个就请了,今早又连着去了拾翠殿。”女官温声回了一句。

    云竹背着手踱步一圈,沉下声音道:“既是昨日请去的,到今儿已足足有一整日,何太妃也是该好些了,你领着人去拾翠殿问上一句罢。”

    想了片刻,凝着那女官的背影,她又吩咐道:“请不来也不打紧,宋太医方才说娘娘病得不算严重,虽说林太医最擅诊治风寒,然风寒此症多是大同小异,药也是差不多的。”

    拾翠殿。

    何太妃坐在偏殿榻边,看着宫女拿银匙喂何寻菱喝药。

    待一碗药将要饮尽时,何寻菱道:“二姑母,我应当是快好了吧?”

    望了眼窗外葳蕤草木,何太妃含笑道:“嗯,是快好了。如今正值季春,稍有不慎就容易感染了风寒。等你好全了,可给陛下熬些梨膏送去。”

    听到何太妃又叫她往陛下跟前送东西,何寻菱不禁想起上一回的事,忍不住瑟缩了下。天子动怒的模样历历在目,如今,她是不大敢再往紫宸殿去了。

    察觉出她的异样,何太妃挑了挑眉梢,沉声问:“怎么了?可还是觉得不舒服?”说着,便要伸手过来探她的额头。

    “不是。”后背已然沁出了汗,何寻菱却不敢说实话,上一回在紫宸殿的事,她可是谁也没敢说的。顶着何太妃如炬的目光,她轻轻颔首:“寻菱都听姑母的。”

    片刻后,有宫娥入内,在何太妃耳畔低语几句。

    “既是皇后的人来请,那就快命林太医去罢。”

    说着,何太妃起身朝外行去,亲自接待了椒房殿的女官,又命林太医速速赶往椒房殿去。

    她温声朝那女官道:“原是侄女儿病了,才急急忙忙地请了林太医过来,却不想皇后娘娘也病了,实在是罪该万死。娘娘的病情重要,还请你替我向皇后娘娘问一声安。”

    女官道了声无妨,领着那林太医转身走了。

    折返回偏殿后,何太妃望着何寻菱说:“你恐怕,还得再多病上几日了。”

    何寻菱怔怔看着她,两眼中透出些许迷茫,轻声道:“二姑母,我倒觉得身上有了力气,能下床走动了。”

    何太妃笑了笑,轻轻伸手将她按住了,柔声说:“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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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太医年岁渐长,虽药箱有童子拎着,然随着那女官跑来椒房殿后,仍是气喘吁吁的,险些要走不动道。

    他上前看过以后,倒跟宋太医是一样的说辞,只道皇后是风寒束表,须得服用几剂药,只要病情未曾反复发作,便无碍了。

    云竹熬了汤药端来,赵懿懿不想喝,裹着锦衾将自己卷到床榻里侧,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出来,掩着鼻子说:“不想用。”

    皇后平日里都是一副端庄模样,何曾有过这般小女儿情态的时候,一众女官们都掩面笑了几声,好说歹说的,才哄劝着她将这一剂药给饮了下去。

    “好苦。”赵懿懿烧得脑袋本就有些晕,待整碗药一饮而尽后,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句,“不要喝了。”

    女官安抚道:“倘若明日病好了,就不必用了,只用些补汤就好。”

    赵懿懿不答话,只缩在床榻里侧,仰头看着帐幔上的缠枝莲花纹。

    良久,她忽而转头问:“今日的宫务可都送过来了?”

    闻得这句话,众人皆是心下一惊,随即面面相觑起来。

    实在想不通,前些日子还对宫务抗拒不已的皇后娘娘,这突然转了性以后,竟变得这般勤勉。

    “娘娘,要不等您病好些再看?”蔓草试探着问。

    赵懿懿扶着额头想了想,轻声道:“先取来,我能多处理些是一些,免得越堆越多。”

    女官不敢违令,又劝了她几声,见实在劝不动,只得去将宫务都取了过来,又在榻边支了个小桌案。

    赵懿懿倒是想亲自提笔批阅,却实在没什么力气,盯着宫务瞧了片刻,最终是她说话,由女官们在旁记录和处理。

    灌了几剂药下去,晚上睡了一觉以后,她身上的温度便渐渐褪了下来,面色也不再像先前一般,涨红的一片。虽身子还有些不适,却已经好多了。

    却在第二日,林太医被太后给唤去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哪有这样欺负人的。”蔓草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望着西边的方向直跺脚,“明明咱们娘娘都还病着,昨儿去请林太医时她也没说,今日太后娘娘却说何二姑娘病得严重,又把林太医给叫去了拾翠殿不说,还让林太医这几日都待在拾翠殿。”

    等她说完了,云竹才无奈道:“好了好了,去就去吧,反正娘娘今儿也好多了,娘娘都没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