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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壁也知不好再耽搁,转身看向孔昙:“大哥,我……” 孔昙脸上并无怒意,平淡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随你。” 心中虽有歉意,但事已至此,也不能回头,凌青壁认为自己做得没错,便也不再解释,动手去解孔昙的外袍。 这时走廊上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有手下敲了敲门,喊道:“大当家,属下有事急报!” 孔昙浑身无力,任凭凌青壁摆弄,此刻抬了抬眼皮:“进来!” 那手下推门进房,见凌青壁正在脱孔昙的衣服,而聂云汉和卓应闲在旁安坐静观,不禁心中一骇。 但他也不敢多问,低下头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方才外面来了个骑马的人,丢下这个物件,说要交给你。他还留了一句话,道‘如果雷老三不够分量,加上这名女子,看看够不够打动孔先生的心。’” 聂云汉见他拿的是个卷轴,便接过来打开看了:“是幅女子的画像。” 卓应闲凑过去看,见画上的确画的是名女子:“笔法凌乱,应该画得比较匆忙……这难道是锦岚?不过这锦岚是韩三爷的相好,为什么拿她来威胁孔先生?” 凌青壁小心翼翼抬动孔昙的手脚,生怕不小心折了他,只道:“开什么玩笑,我和大哥根本不知道三弟还有相好。不过今日左横秋着人来通知我锦岚的事,我也派人去那彭员外的别院查探了一番,并无人居住,或许是被人掳走了,但此事怎么会与大哥有关系。” 聂云汉把画轴转过去对着他们:“我们不认得,你们看呢?” 孔昙原本意兴阑珊,被软筋散弄得昏昏欲睡,这会儿极为艰难地抬起头,看到那画中人,神色顿时变得凌厉,瞳孔骤缩! 凌青壁见孔昙神色不对,也转过去看,诧异道:“这是……雪凰?不可能!” 聂云汉一听“雪凰”二字,也十分惊讶,将画轴转过来反复打量。 卓应闲见他分明是知道这个人的,不禁问道:“雪凰是谁?” “便是……孔兄昔日同袍。” 聂云汉见正主在前,也不好多说,卓应闲何等聪慧,联系先前之事,又见这雪凰是名貌美女子,便已揣测得差不多。 孔昙挣扎着想要坐正,沉声道:“把画像拿来……给我看!” 凌青壁从聂云汉手中抢过,递到孔昙面前。 孔昙已经无力抬手,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画上的人,眼圈发红,嘴唇颤抖道:“聂云汉,给我解药……我与你们同去!” 还不等聂云汉反应,凌青壁先急了:“大哥,这不可能是雪凰!你知道她已经死了!我觉得方才聂兄说得也有道理,你还是别去了,找个人假扮就行,他们没见过你,定然认不出……” “我要去!”孔昙厉声打断他,眼底情绪奔涌,一双眸子黑得发沉,“我得亲眼看看。” 凌青壁深知孔昙又臭又硬的性子,便也不再多劝,向聂云汉使了眼色。 聂云汉会意,从怀中取出解药,递给凌青壁,看着他给孔昙喂了下去:“方才那短箭上的软筋散下得并不多,药效本不会持续太久,服了解药之后,半盏茶的时间就能活动,待我们跟段展眉赶到目的地,也得一个多时辰,届时软筋散的药效也应该消散得差不多了。” 孔昙并未理会这些话,盯着卓应闲道:“你说这画上女子是老三的相好,什么意思?” “是那姓彭的员外说的。”聂云汉接过话头,“这锦岚是彭员外家中婢女,韩三哥为了帮她赎身,才欠了彭员外人情,答应来帮段展眉。两人到底有无私情,我们也并不知晓。” 孔昙转头看向凌青壁:“去把段展眉带来!” 聂云汉起身:“我俩与凌二哥同去。” 段展眉先前嚷着要见孔昙被拒,此刻不免有些惴惴。 这姓孔的脾气很倔,也并非会因着一点小事自乱阵脚的主,要不然也不可能在五陵渡潜藏七年却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如果今夜不能引他去自己早已设好的圈套,那恐怕真会功亏一篑。 至于锦岚……这事他虽然安排廖管事去做,但究竟效果如何,他并没有十成把握。 打探来的秘辛未必准确,可这是他最后一张底牌了。 直到柴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又听那些守卫纷纷口称“二当家”,段展眉才终于放下心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越是性格执拗之人,越容易为情所困,看来这张牌,自己出对了! 凌青壁使人把段展眉从柴房带出来,没有跟他交谈,命人将他带往微雨小筑,同时吩咐下去,准备好一辆马车,其余人骑马跟上。 卓应闲此刻见着段展眉,心中一惊。 他只知道聂云汉应该会好好教训此人一番,却没想到会下如此重手。 段展眉原本只是多了些邪气,面孔生得也算英俊,此刻却满脸青肿,一个头胀成两个大,眼睛只余一条细缝,行走都困难,须得两人搀扶。 “不是叫你别替我出气么?你还把他打成这样?”卓应闲悄悄拉起聂云汉的手,见他拳头上果然也是又红又肿,不由有些心疼,怪自己太粗心竟然之前没有发现。 聂云汉笑了笑:“不是为你,是为我。他把我气坏了,我自然要揍他一顿出出气。” 卓应闲知道他满嘴借口,实际上还是疼自己,不欲与他争辩:“早知道方才给你上点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