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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们:怪我咯? 你品,你细品。 第38章 巷子响起起伏的鸡鸣声, 熹微的晨光从青瓦缝隙中透出来,几支光束照进, 昏暗的屋子亮了些, 陆长寅眉头轻蹙了一下, 缓缓睁开眼。 门吱呀一声打开, 阮呦端着熬好的药进来。 床榻上的人已经醒了,正手撑着床榻翻身,阮呦忙将手上的药罐子放在桌子上, 急忙伸手拦住他, “阿奴哥哥!你躺着别乱动, 不然崩坏伤口了。” 她下意识喊出阿奴哥哥,陆长寅身形顿了一下,没再动弹, 几缕碎发垂在鬓角,有些凌乱,遮掩住的眉眼带了笑意, 他唇角微翘。 被阮呦扶着靠在墙壁上,陆长寅目光注视着阮呦,喉咙震动, “别担心,我有分寸。” 阮呦见他盯着自己, 方才反应过来,她低垂眉目声音变小,“陆大人, 该吃药了——” 她背影有些慌乱,舀了一碗药递给陆长寅。 他却只静静地看着她,并不接过。 阮呦盯着他,秀气的眉蹙了起来,有些不赞成,“陆大人。” 陆长寅淡抿唇,“我手没力气了——” “大人方才还能自己起身。”阮呦抿着唇。 陆长寅从胸口闷闷地震出一声“嗯”了,有气无力地咬了咬舌尖,懒洋洋地蹦出一句,“刚刚用完了。” 阮呦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样耍赖,僵持片刻,只能赌气地瞪他一眼,认命地用勺子舀了一勺药送进他嘴边 陆长寅眉梢带了笑意,张口吃药,唇碰到勺子的时候却忽然蹙眉吸了口气。 “烫吗?”阮呦吃了一惊,以为是药太烫了,下意识伸回来抿了一口勺子。温度分明刚刚好,她也记得自己是晾凉了才端过来的。 “大人方才为何——”她抬眸,美目皆是茫然。 “唔,药有些苦。”他鼻音浓浓的。 阮呦觉得古怪,狐疑地盯了他几秒,她记得他不怕苦的。 但见他坦荡荡地任由她打量想着许是在燕京三年养娇气了,也并未多想,重新舀了一勺药送到他嘴边。 陆长寅偏了偏头,垂眸低笑,埋头吃药,唇轻轻研磨着勺子。 亲不到她。 这样也算是亲了吧。 — 阮呦给他喂了药就去厨房,将他的饭菜端过来,还提了一个食盒。进屋的时候陆长寅手上捏着一张纸条,转过脸,目光去挪到她的手上提着的食盒,“打算去府衙看你父母和义母?” 阮呦点头,“大人就在屋子里静养,不要到处走动。” “你不用去了。”陆长寅道,“她们过几日就会放出来,府衙里有我的人,她们不会受苦。” 阮呦愣了一下,却还是不放心,想亲自去看看娘她们怎么样了。 “你去了府衙也见不了她们,阮雲拜了山长为师,成了他的亲传弟子,你父母的案子有人会去调查,很快就能破案。”陆长寅见阮呦担心,将实情告诉她。 阮呦微愣,有些吃惊,“可是山长不是没有实权吗?他能插手这些事?对方是平南侯府世子。” 阮呦平日和谢娉婷谈论过的官场的事,虽说都是说些无关紧要的,但山长的事,她听谢娉婷有提过,也就记住了。 陆长寅淡抿唇,没有告诉她阮雲拜入山长需要牺牲些什么。 阮雲的恩师是林氏一族,而山长是左党嫡系一脉,阮雲拜山长为师,成为亲传弟子的意义很重大。这与国子监里普通的师生关系不同。阮雲会因此背上叛师叛道,依附权势的骂名,他的前途一生都会和左党牵扯在一起。 阮雲不会希望她去揣摩这些朝政之事,他也不希望她被这些事扰心。 “这段时间你就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出去。”陆长寅将纸片揉了揉,修长的手指根根合拢,片刻后摊开时成了一团碎片。 阮呦明白他的意思。 那些陷害阮家的人,一是为了阮家食肆的食谱,二是因为她。 想起在衙门见到的程方南,阮呦的脸色忽然煞白。 陆长寅瞥见她惨白的脸,以为是自己语气太重,声音放轻下来,带着点哄人的意味,“这段时间忍一忍,等过些日子,他们就跳不起来了。” 阮呦咬着唇摇头,额头冒出冷汗来,“我、我昨日在府衙遇见一个人。” 陆长寅能感受到阮呦的害怕,察觉出不对劲,他蹙起长眉,声音沉沉,“什么人?” “一个本该被我杀了的人。”阮呦垂下眼帘,恐惧弥漫心头,削廋的肩膀抑制不住地轻颤着,“逃荒的时候,他被我杀了,我亲手将刀刺进他的胸口——” “他当时……是死了的………” “可是他活了——我又看见他了——” 她抬起眸,满目惊恐茫然,眼睫沾着泪珠。 “阿奴哥哥,”她松开咬得殷红的唇,指节泛白,声音哽咽,“我想杀了他。” 她不想杀人,可是她害怕程方南。 她看见他就怕。 怕的要死。 逃荒的时候他几次想强暴她,她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真的失身了。这么多年,她日夜梦魇,睡不好觉。 只要一回想起,她就怕得要死,没有人知道那个时候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绝望。 陆长寅看着惊恐的阮呦,心底泛疼,记忆如潮水涌上来,他记起她说的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