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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椅背上平整的放着晏榕给诸鹤准备好的衣裳,极好的江南丝绸,哪怕在灼热的酷夏也不会太热。 晏榕伸手取过衣服,站起身走到诸鹤身旁,细致的伺候那人穿上,才笑了笑:“皇叔这么招人, 孤自然不放心皇叔独自在家。” 诸鹤:“……” 诸鹤并不太乐意,有些骄横的拍开了晏榕的手:“行军好苦,我不想去。” “孤为皇叔准备了冰枕,宫中皇叔喜爱的御厨也会一并带上。” 晏榕低头亲了亲诸鹤的唇角,“孤怎么会舍得皇叔在床上以外的地方辛苦?” 诸鹤:“……” 谢谢, 鹤鹤有被冒犯到。 诸鹤很凶的瞪了晏榕一眼, 不再与他争执, 自己抓过衣服三两下拽了拽平整,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道:“那我脚上的链子总能取了吧?” 那根绑缚在诸鹤脚踝上的金链尾端还系在金笼上, 随着诸鹤赤着脚在地毯上走到, 发出清脆的铃铛碰撞声。 晏榕的目光随着诸鹤的话定在诸鹤纤细的脚腕,意犹未尽的看了半晌,才勾了勾唇:“不可以哦,皇叔。” 他语气轻轻的一顿,俯在诸鹤耳际,“若是孤给皇叔解开, 皇叔变成鹤飞走了,孤可怎么办呢?” 诸鹤:“……” 诸鹤:“??” 诸鹤被晏榕这句话吓得一机灵,脸色都变了几分,几乎是下意识的砖头看了眼晏榕的表情—— 然而晏榕这段时间每句骚话都能堪称石破天惊,表情更是与以往实在看不出任何区别。 诸鹤可没准备一辈子就被晏榕这样关着,心里敲了好一阵鼓,才试探性的眨了眨眼睛:“你胡说什么,人怎么可能变成鸟?” “孤也觉得不可能。” 晏榕亲昵的从后环住诸鹤,将下颌枕在诸鹤肩窝上,温和的道,“孤只是逗皇叔玩的,看看皇叔吓的。” 诸鹤:“……” 诸鹤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 只能在晏榕的连哄带骗下出了寝宫,一辆乌金马车早早的停在了寝殿门前。 宫中不允许除了帝王和皇后以外的任何人乘坐代步工具,门前的乌金马车自然是晏榕早已安排好的。 只不过和晏榕曾经恭俭朴素的风格不同,这辆马车显然已经被修整过,从外观看便要比原先模样大上一圈,车轮和棱角更是精致许多。 遮阳的纱网从车顶半垂下来,丝毫不会挡住车内的视线。 来喜从马车另一端匆匆小跑过来,将手上的兜帽呈给晏榕。 晏榕接过,将兜帽调整了下位置,小心的遮在了诸鹤脑袋上:“皇叔,我们出发吧。” 兜帽遮住了诸鹤的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薄而艳的唇。 此刻那两瓣嘴正在叭叭的喋喋不休:“你都不乐意让我见人干嘛还要带上我?好歹我也是摄政王,难不成我还不能看看本王的江山,还有本王的大臣——” “是孤不想让别人看到皇叔。” 晏榕柔和的笑了一下,像是哄孩子般的揽着诸鹤,“孤不在朝中的那几年,皇叔和沈慕之走得也太近了些,他现在恐怕正候在城门外。怎么,难道皇叔想见他一面?” 诸鹤:“……” 鹤鹤有点想。 但鹤鹤又打不过晏榕。 鹤鹤还想见楼苍。 唉。 诸鹤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上了马车。 * 镇国将军才回返燕都不久,新帝便要亲自出征北狄。 虽然晏榕的年岁比楼苍小了不少,但他还是太子时在南疆的战绩依旧赫赫在目。 乌金马车自燕都主城的大街上缓缓而过,诸鹤一个人坐在马车里,能从半掩着的车窗中看到熙攘助威的百姓,也能看到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马车前的晏榕。 诸鹤只见过一次晏榕的战马,据说还是他在南疆时从胡人手中抢过来的千里灵驹,通体纯黑,很通人性。 正值炎夏,烈烈的日头烤着地面,马车内却有特制的冰格,说不出的凉爽。 而且晏榕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将马车内全部装点修改过一遍,原本格外简单的木椅换成了琉璃方榻,就连诸鹤最喜欢的夜明珠也给他搬了上来。 一排现下最流行的话本就放在方榻旁边,诸鹤伸手从果盘中取了颗葡萄,又信手拿过本话本,正要翻看,便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来喜很快跑了过来,凑在车窗外恭恭敬敬的对诸鹤道:“王爷,我们到城门口了。陛下在宣读行军令,您看看您有什么需要?奴才给您拿过来。” 将帅出征要宣读行军令是大历向来的规定,其中包括军中奖罚,行军规则和叛军私逃的处决等一系列问题。 当然,在诸鹤还是摄政王的时候,从来都没自己读过这些玩意儿。 因此他有点好奇晏榕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诸鹤从马车里探出个脑袋:“我能下马车去看看吗?” 来喜有些为难,虽然晏榕方才的确没有硬性规定诸鹤必须一直在马车里坐着,但是…… 诸鹤又道:“我就站在马车旁边,肯定不乱走。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晏榕,谁看我啊?” 来喜:“……” 还未等来喜同意,诸鹤便伸手掀开了轿帘,脚踝上的金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了晃,在马车内的地毯上被拉拽开来,很快便硬生生牵住了诸鹤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