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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主抖着肉哼了一声,又朝楼苍笑出一口黄牙:“楼将军是识大体的人,想必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楼苍骑在马上,面无表情的俯视而去,冷声道:“多谢国主美意,‘苍鹰’宁死不降。” 月奴国主脸上笑容灿烂的横肉一僵,险些背过气去。 他抬起手指向楼苍,大怒道:“好!好!宁死不降是吧?弓箭手上!你们今天就都给本国主——” 剩下的半句话陡然没了声音。 月奴国主似乎连自己都很讶异为什么突然间说不了话了,撑着厚厚的四层下巴低头去看—— 却看到自己脖颈大动脉上一道喷涌而起的血色。 被划开了气管的月奴国主就像是一条濒死的鱼,肥硕的身躯狼狈不堪的重重倒地,止不住的血源源不绝,像是迫不及待的向外流淌。 那猩红色的血蔓延的迅速,很快汇聚在早已血污一片的大殿前,再分不清明。 一时间,三军悄无声息。 只有那携着一把寒芒的人,转眼以一个人类身体几乎无法做到的扭曲弧度,将站在国主旁,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大王子一把拽了过来—— 只顷刻间,那把刚刚要了月奴国主性命的匕首便架在了大王子颈上。 一道穿着月奴兵甲的身影从大王子身后不慌不忙的探出身来,将头上遮住脸的盔甲卸下,随意一抛,薄薄的唇弯出一个带着杀意的弧度。 那人身形单薄,有着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容,左眼下的泪痣在月光中有种近乎妖异的色彩。 手中的匕首在大王子脖颈间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诸鹤抬眸,脸上甚至还沾着刚刚亲手匕杀月奴国主所溅的鲜血,肆意的目光却朝对面阵前的楼苍遥遥望去。 他轻佻的吹了声口哨,朗声笑道:“豁,真是紧急关头……本王来的如何,救命之恩,楼将军要不要以身相许啊?” 第16章 天边泛起一片朦胧的白雾,稀薄的晨光从广阔无垠的戈壁尽头缓慢延展。 帐内盆盆被血染透的水端出来,气氛凝重。 诸鹤打了个十分浮夸的哈欠,伸爪子戳了身旁的楼苍一下:“好了,别苦大仇深的,少了条胳膊,总不是没命了。” 是那个娃娃脸的副将。 楼苍看着帐内,沉声道:“是我的责任。” “这倒是。” 诸鹤真诚道,“要不是你傻逼,本王也不会损失这么多将士了。” 楼苍:“……” 诸鹤丝毫没觉得自己在雪上加霜,自认慈祥温柔,继续道:“犯了错,不想接受后果,世上哪这么好的事啊?大男人拿得起放得下,别有第二次就成了。” 楼苍:“……” 没等楼苍说话,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过来。 他先是向楼苍行礼,停了停,朝诸鹤也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将军,月奴大王子现已关押,后续该如何处理,是否要送回燕都入狱?” “回燕都?” 诸鹤道:“本王一路把他从月奴弄回来已经很费劲了。回燕都岂不是还要吃本王一路大米,不行,坚决不行。” 士兵:“……” 楼苍似乎已经渐渐习惯了诸鹤的脑回路,并没生气,而是开口问道:“摄政王有何想法?” 诸鹤道:“还用问?杀了。” 士兵偷偷瞅了将军的神色,不确定道:“摄政王,这……是不是不太好?” 诸鹤疑惑:“他父王死在我手上。不斩草除根,难道指望他以德报怨?人带过来,本王刚好给温副将军冲冲晦气。” 士兵:“……” 楼苍示意士兵不用再说:“摄政王说的有理,月奴正值群龙无首,留下此患颇多。” 他停顿片刻,转身对诸鹤道:“这次不劳摄政王动手,末将会亲自解决。” 楼苍走进自己曾经的主将大帐中时,诸鹤正在用晚膳。 他身边是端着牛乳茶的德庄,木炭上的烤肉滋滋冒着油,一口牛乳茶配一片辣烤五花肉,吃得根本停不下来。 满帐都是食物的芬芳。 牛乳茶是南疆特产,当地老百姓总会时不时送些过来,只是军中将士都不爱这种甜腻腻的饮品,经常放到坏了也喝不完。 诸鹤却很喜欢,每天都能喝个两三杯,以一人之力大大提升了营内牛乳茶的消耗量。 楼苍已经卸了银甲,一身玄衣走到桌边,开口道:“摄政王,温丛明醒了,只是暂时无法下床。托末将前来向您表达谢意。” 那娃娃脸副将的名字倒挺正经。 诸鹤蘸料碗的动作一停:“哦……楼将军昨夜不是拒绝了对本王以身相许,那想怎么谢过本王啊?” 楼苍蹙了下眉,冷道:“还请王爷勿要玩笑。” 诸鹤幽幽叹了口气:“本王对将军一片脉脉丹心,将军却如此敷衍于我。行吧,本王收到你的谢意了,你出去吧。” 楼苍没有走,幽沉的目光看了诸鹤半晌:“我已将昨夜伤亡情况清点完毕,士兵重新归整,摄政王是否要同末将一并去巡营?” 诸鹤:“……” 诸鹤深吸口气:“不。” 楼苍:“为何?” 诸鹤把手中的筷子一撂:“听听你这说的是人话吗?本王身金肉贵,才冒死救你们于水火,万分辛苦。今日你就要拉着本王做那风餐露宿的苦差事!本王瞧着你就没半点良心,本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