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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怒偏执太子后 第70节

    然后重重扔了手里的刀径直走向傅娇,拉着她大步离去。

    傅娇回头看了眼,只见老和尚双手合十,满脸慈悲地站在殿中,神色犹如古井无波。

    这一趟宝兴国寺之行,没有起到李洵预计的效用。

    傅娇没有因为出来一趟就好了,甚至他也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和尚搅得心烦意乱。

    老和尚说他执念太深,不该执着于不属于他的东西。

    他没觉得什么不该属于他,他是未来的天子,天下都是属于他的。

    老和尚还说他若是继续执迷不悟,以后难得善终。

    惹得他一阵心烦意乱。

    等他们回到宫里的时候,却得知陈文茵已经回来了,正在万象宫里等她。

    李洵越发烦躁,觉得陈文茵过于多事,成日里粘着她不放,只有一有空闲就溜到万象宫里找傅娇,害得他要过来都得提前打主意把她支开。

    他烦不胜烦,只好自己先回东宫。

    傅娇回到万象宫,陈文茵已经喝了好几盏茶了,看到她的身影忍不住埋怨道:“你到哪里去了?我等了你好久。”

    傅娇挽着她的手臂,笑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花朝节不好玩儿吗?”

    陈文茵摇头说不好玩儿,又道:“我等了你快一个时辰,今日去的苑林里海棠花开得很好,你不是最喜欢海棠吗?我给你采了花回来。”

    傅娇环视了四周一眼,好几个瓶子里都插满了她采回来的海棠花。

    娇艳无比。

    陈文茵轻声说:“你快些好起来啊,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花了。”

    傅娇听着她的话,心里难受到了极点。

    陈文茵待她和李洵一片赤诚,但背着她,他们却是那么地肮脏不堪。

    *

    深宫的日子一眼望得到头,傅娇没有交际,日子过得平淡如水,还是一潭死水,石块儿扔进去也不一定掀得起波澜。

    陈文茵看着她终日里郁郁寡欢的样子,好几次都想禀告李洵,放她出宫去。皇后娘娘虽然患病,但没什么大碍,又不让她们近身伺候,她留在宫里也无用。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有什么,还有她这个太子妃在呢。

    可不知为何,每每面对李洵,她又不敢说这话。

    太子殿下对她确实不错,但他不喜欢她插手皇室的事情。真是奇怪,她嫁到东宫,这些事便是家事,但李洵也不让她碰。大小事务都不经她的手,她清闲归清闲,想歪着便歪着,想躺着便躺着,但始终没有归属感。

    好似无根的浮萍,在这个家里,她没有丝毫根基。

    嬷嬷劝她放开怀,说殿下这么做定是舍不得她理事操劳,毕竟阖宫琐事缠身,她便再不能如此自在。

    她不是自苦之人,乐呵呵地想李洵的安排都是为她好。

    只跑去找傅娇的时间更多了。

    这天她从库房中找出许多上好的香料,命宫人带去万象宫。

    她说:“我让家中帮忙找了个方子,可以安神助眠,我们一起合香给你用吧,或许就能缓解你的症状呢。”

    傅娇让宫人腾了地方出来给陈文茵折腾。

    蒸香、磨粉……好几十道工序下来,折腾了好几天,终于制出一小盒线香。

    陈文茵拈了一根闻了闻,皱着眉怀疑道:“真的是香吗?闻起来怎么是臭的?能有效果吗?”

    傅娇笑得不行,也拿起一根嗅了嗅,道:“里面放了酸枣仁、百合?都是安神的香料,应该有用吧。”

    陈文茵受到了鼓舞,信心满满地把香递给宫人:“那你先用着,有效果了我再给你做。”

    傅娇笑着收下了,也给了她一盒自己做的香膏。陈文茵掀开盖子,嗅了一口,惊呼:“这是什么香?好好闻。”

    傅娇说:“以前小的时候鼓捣着玩儿的,好久不合了,技艺后退,不如以前好闻了。”

    陈文茵觉得她太谦虚了,她合的香 味道很特别,盖子打开后能闻到雪松的清冷气味,夏日里用肯定连暑气都能避除几分。一面却又很羡慕她,她做什么都很有天分。

    这么一想,更觉得她在宫中过得太憋屈了。

    从万象宫里回去,她心情颇好,走起路来脚步都格外轻松,步子轻快得好似要飞起来。

    回寝殿的路上,看到李洵的身影,不敢太放肆,收敛了些许,端端正正走到他面前行了一礼:“殿下。”

    李洵做了个免礼的手势,问她:“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陈文茵忍不住向他炫耀,把盒子递给他:“得了一盒好好闻的香。”

    雪松的气息冷不丁地窜进他的鼻翼间,在他鼻中萦绕。

    以前傅娇给他合过一次这个香,他很喜欢,让她再合,她却嫌麻烦,不肯多合。

    陈文茵看着李洵微微皱了皱眉,仰头问:“殿下觉得不好闻吗?”

    “好闻。”李洵笑笑。

    “我就知道,殿下肯定会喜欢这个味道。”陈文茵笑得眼睛微微眯起。

    李洵点了点头:“是,孤很喜欢,多谢太子妃。”

    陈文茵目瞪口呆,殿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她没打算把香膏送给他啊。

    她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什么,李洵已经拿着香膏转身走了。

    她目送着李洵的背影,懊悔地抠了抠手指,跺了跺脚,恨恨地转身。

    作者有话说:

    狗男人,连女人的东西都抢

    第72章

    李知絮带着甜姐儿进了一趟宫, 甜姐儿见风长,一段时日不见,越发水灵了。李知絮抱着她去见了李洵, 李洵还是不待见这个妓子所出的女儿,皱着眉让李知絮把孩子抱到万象宫陪傅娇玩儿一会儿。

    李知絮便抱着甜姐儿去找了傅娇,意外地发现陈文茵竟然也在。她和陈文茵委实算不上熟悉, 李洵似乎也不希望他们过于亲密,所以她也看开了,这位嫂子交好不交好似乎没有太大的影响。

    陈文茵也能觉察出李知絮对她的态度远不如对傅娇亲密, 虽说早料到会如此, 还是忍不住低落。

    李知絮把甜姐儿往傅娇怀里塞, 笑着道:“你看她多可爱。”

    傅娇伸手摸了摸她软绵绵的脸蛋, 嫩得跟阳春三月刚抽出来的花骨朵一样。

    陈文茵在一旁轻呼:“她的眼睛好漂亮。”

    李知絮看了她一眼,笑道:“太子妃若是喜欢孩子,也要抓紧时间, 早些为皇家开枝散叶。”

    一句话戳得陈文茵面色通红。李知絮不知道她和李洵还没有圆房,纳闷为何自己一句平常的话令她面红耳赤。

    傅娇私底下扯了扯李知絮的衣袖,她微微回头, 和她交换了个眼神, 便不再提这一茬了。

    傅娇低下头看甜姐儿,她粉嘟嘟的脸唤醒傅娇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

    她想起了那个孩子。

    他小的时候也这么娇嫩。因为是皇长孙, 对李洵不大亲热的皇帝都对他爱不释手, 时常传他入宫共享天伦之乐。

    他很聪明,也很懂事, 李洵控制不住情绪暴戾发狠的时候, 他站在一旁, 吓得瑟瑟发抖, 却又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他知道她害怕,经常窝在她怀里用肉乎乎的小手捧着她的脸,安抚她的情绪。

    他太乖了,乖得傅娇一直不忍心抛下他而去,乖得她心甘情愿留在李洵身边忍受他的喜怒无常。可她无尽的忍耐最后什么也没有换回来,一个雨夜,李洵当着她和孩子的面砍下了皇上的头颅。

    她吓坏了,那个孩子也吓坏了,从那以后他便患上癔症,那么健康开朗的一个孩子经常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痛苦不堪。

    她不知道梦中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只是偶尔想起他的模样,心头还有感同身受的撕痛。

    她不敢再多看甜姐儿一眼,怕对上她纯粹干净的眼神,又被刺得心上发痛,她像扔烫手山芋似的,把孩子还给李知絮。

    李知絮看到她脸色难看,问她:“娇娇,你怎么了?”

    她面色浮现出异于寻常的苍白:“没事。”

    *

    李知絮他们一走,万象宫又空空荡荡的,傅娇从不外出,她对一切都兴致寥寥,再加上身体不济,更没什么精力到处走动。

    下午春光盛,她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侍女们把宫里的旧书趁着好日头搬出来晒了晒,院子里都飘着书香气息。傅娇躺在椅子上,身上骨头都被晒得发酥,懒懒地合上眼睛,听着宫人默默做事情的声音。

    万象宫太寂静了,李洵不许宫人和傅娇胡乱交谈,引得她们甚至不敢私语窃窃,从上到下都仿佛一滩怎么样也活跃不起来的死水。

    李洵过来的时候,傅娇躺在躺椅上都快睡着了,傅娇用一张丝绢盖住眼睛,日光穿过繁盛的树叶,漏到她的脸上,满脸光影浮动。

    李洵屏退宫人,默默地坐在她身旁,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她现在就连做梦的时候,眉眼都是皱着的。他抬起手轻轻按了按她轻皱的眉,她不满地翻了个身,然后看到他坐在自己身旁,鼻息间充斥着一股雪松淡淡的香气。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李洵努力忽视她神情里的厌恶,道:“要不回殿里睡?”

    她摇摇头。

    真奇怪,万象宫是整个皇宫里除了帝后寝宫外最好的宫殿,向阳温暖,但傅娇在里面待着,只觉得又阴又冷。

    她把丝绢又盖在脸上,懒得理他。

    “今天看到那个孩子了?”李洵并不理会她的冷淡。

    傅娇的心口又微微颤了下,她低声道:“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她看起来很乖。”李洵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傅娇下意识地戒备起来,浑身的汗毛好似一瞬间竖了起来,她转过脸看向他,眼神里充斥着惊恐:“我不喜欢孩子。”

    她的语气算不上好,甚至有点急于撇清的嫌疑。李洵皱了皱眉,挽了一丝她的发,百无聊赖地一圈一圈缠在手指上:“不喜欢就不喜欢,激动什么?”

    傅娇看着他,提醒他道:“你答应过我,不让我生孩子。”

    “没让你生。”李洵烦躁地说。

    *

    快要入夏的时候,皇上身体越发不好,太医院的医正终日在殿中值守,他却已近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礼部开始上书为皇帝预备后事冲喜,甚至开始准备新皇登基所需用度,琐事缠得李洵几乎脱不了身。偏生在这时,辽国不安分,竟然出兵在边境数度摩擦,李洵烦不胜烦。

    去年辽国新帝澹台蹇刚登基的时候,他便上书禀报皇帝先发制人,趁着辽国内乱之际,一举攻挞。但皇帝犹豫不决,一味信奉与他国井水不犯河水,放任澹台蹇自大,结果养虎为患,如今竟然敢公然在边境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