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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夜雪没有犹豫:“是。” 祝知折望天感叹:“阿仇,你心好狠。” “我从没说过我心软。” 仇夜雪淡淡道:“再说让你去了才是我心狠。” 仇夜雪晓得,在某些事上,他和祝知折是同类。 只是说他们一个站在更理智的一面,一个已经被纠缠得疯执。 祝知折兵发天莽,胜仗,或许能打下来。 可之后呢? 祝知折会如何? 龛朝选立太子,的确不看嫡长,也不看名望,只论功绩。 祝知折是凭借着战功拿下太子,只怕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他也将在战功里陨落,把太子之位送到祝祁煜手上。 “听我的吗?” 仇夜雪冷淡的声音几乎没有什么波动,却让祝知折的喉结滚了一道。 他垂下脑袋,很低地在仇夜雪耳边应了一声:“听。” 反正无论怎样都是痛苦,有些事注定纠缠着他要叫他真成传言中的恶鬼,那还不如将这份痛苦交由到仇夜雪手上。 仇夜雪给的,他受得心甘情愿。 . 赵潜流放那一日,仇夜雪站在院中望了城门那个方向许久。 藕荷便又问了句:“世子,可要奴婢去?” 她顿了顿:“虽说赵潜本事高,但在诏狱走了一趟,定不是全盛时期。奴婢带上我们这的好手,可以将他击杀。” 踯躅也在一旁道:“是啊世子,我们人多,耗死他!” “我是想他死。”仇夜雪垂眼,轻踹了下养得大了些后终于有点狼样,但属性好似还是狗的小狼崽,示意它自己玩去:“但若是要折损你们哪怕一个,都不值得。” “没必要为了杀他,把你们的命赔进去。他不配。” 藕荷垂首,没再提。 仇夜雪想自己也该把这事放下了,但他没想到入夜后他院中又有了动静。 那时仇夜雪正好在回廊上准备进屋休息,就听见一声瓦片的碰撞声,抬眼扫去时,只见一玄衣男子立于庭中。 夜色太浓,他又不爱在院中点一堆灯笼,故而瞧不清那人面容,只能够闻到飘来的血腥味,叫人直皱眉头。仇夜雪的心脏更是莫名揪紧。 而三发也是直接从不同角度发出,藕荷都准备上了,仇夜雪就看着那人晃了下身子,勉强躲过了两枚箭,最后那一箭是被他抓在手里,不知是不是没力气没能折断,只在他手里擦了下才停下。 仇夜雪眼皮子一跳:“停手!” 他心里一惊,忙推开挡在他身前的踯躅上前去,还没说话,对方见到他,就咳了下,像是终于撑不住一样,直接朝他身上倒下。 仇夜雪毫不犹豫伸手接住,根本来不及思索:“藕荷,去喊大夫!” 鸦青和踯躅上前帮他,踯躅惊呼:“太子殿下?!” 祝知折似乎是想要说话,但一开口就咳了两声,直接呕出了大半的血浸湿了仇夜雪的肩头。 这伤势……比在清云观时要严重多了! 等到他们扶着祝知折躺下,鸦青先给祝知折把脉,浓眉蹙起:“世子,太子爷伤得很重,体内有两股内力在纠葛不说,更重要的是他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加上身上的伤……只能说庆幸太子爷是血衣仙的传人,他的功法能够自我运转,但需要修养。” 她看过后,大夫也来了,这位医者是岁南王府有名的府医,师承药王,见到仇夜雪面色冷峻,登时就猜到了已经被血污得看不太清面容的祝知折对于仇夜雪而言的重要性,不多话,只做事。 仇夜雪就站在旁侧,别说睡意了,他脑子里干脆乱得不行。 好在祝知折被喂了药,处理了外伤后,十分顽强地睁开了眼。 仇夜雪压不住自己嗓音里的寒意:“祝知折,你……” “别急。”祝知折望着他,擦洗过的脸神色上虽有苍白,但的确看着还算好:“死不了。” 仇夜雪在他这三个字里怒气飙升。 也许是血衣仙的邪丨功真的太过玄妙,不过一个时辰,祝知折已经能够撑着坐起来了:“吓到你了?” 仇夜雪坐在他跟前,冷冷道:“你说呢?下次要死了别往我这跳骗药,滚回你的太子府让你手下人给你买个棺材。” 被他这样咒,祝知折也不恼,只哂笑一声,眉眼有些轻快:“我功法反噬,一时间神智有些混乱,下意识找你了。” 仇夜雪缓了口气:“你怎的受了这么重的伤?” 难不成是太后那边还有余孽? “出了趟城。” 祝知折仗着这会儿踯躅三人都不在——她们去按照仇夜雪的吩咐给祝知折找药了。 他凑近了仇夜雪一点,低声道:“阿仇,我本来是想拎着赵潜的头来的,但怕吓着你,所以还是没给他揪下来了。但我把他挂在了城墙上,明儿消息就能传遍京中。” 他勾唇,像是讨好般:“这礼物,喜欢么?” 仇夜雪怎么也没想到,祝知折是去替他杀赵潜了。 他有些愕然,但声音又都被哽着,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只听祝知折把声音放得更轻,就连嗓子都有些不明喑哑:“阿仇,这礼物够格管你要个赏么?” 仇夜雪望着近到几乎鼻尖都要抵住他的鼻尖了的这张脸,抿了下唇,还没答话,祝知折就抬起了手,轻轻地压住了他的后脑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