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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羡词愣了愣,“这些菜不合您的口味?嗨呀,”她抱歉地说,“是我鲁莽了,怕您饿着,自作主张选了饭菜,忘了问您的口味。那这些,哪几个您不想吃?我立马让人撤了重换,您是不是不吃米饭和馒头,难不成您喝粥的?” 她一连串话说下来,把莫仲的脸都憋红了,急忙道,“不、不不、不是,我我、我、我不吃,时、时、时时、辰不、不对……” 他说的费劲,听的人也费劲。 赵羡词觉得自己听他说完,好像憋了一口气似的,却没怎么听明白。又见老人脸色通红,指向外面的天空,她努力想了想,问,“您……想吃飞禽?” 老人家口味……还挺挑? 都饿成这样了,还非得吃飞禽? 听她这么一说,莫仲急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拒绝了半天,看年前那个人还是一脸迷惑,莫仲顿了顿,下定决心似的,端起米饭就狠狠扒了一口,又咬了一口馒头。 这次,他努力说出了两个字,“好好好、好吃!” 赵羡词怕他噎着,慌忙给他倒水。 莫仲饿极了,也确实噎着,就顺势接过水顺了顺嗓子。 赵羡词犹豫片刻,才道,“那您先凑合吃着?我这就让人给您准备飞禽去。” “噗——”莫仲一口水喷了出来,老人家急的语无伦次,“不、不不、不是是、不、不要、不要!” 几句话说下来,莫仲差点哭了。 赵羡词有些头疼,老人家到底要什么呢? 一老一少正在鸡同鸭讲时,外面一个身影飞奔而来。 莫晓星叫道,“哎呀五师叔!这还没到午时,您怎么吃饭了呀?一出村子就破戒啊五师叔!” 莫仲委屈得很,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莫晓星蹿过来一看,啧啧叹道,“这还大鱼大肉的,五师叔,您这食戒破的有点厉害啊!” …… 赵羡词这回终于听明白了。 敢情他们吃饭还有这么多讲究! 她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道,“晓星,这不怪前辈,是我不知道规矩,怕前辈饿着,这才准备了这些。不过前辈除了饭和馒头,什么都没吃——”顿了顿,又说,“就连饭和馒头,也是被我逼急了,才胡乱吃了一口。” 莫晓星笑嘻嘻道,“我就说嘛,师叔是最讲究规矩的,怎么一出来就破戒,原来如此。那也没什么要紧的。” 赵羡词在一旁听着,暗想,回头一定要问清楚他们饮食的禁忌,不能再像这回一样闹笑话了。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莫仲虽然话说不利索,但为人非常自律,就因为没到饭点吃了一口饭,竟然自罚在太阳底下站了两个时辰,顶着大太阳活活从中午站到傍晚。 就连莫小十回来,都劝不动他。 “我们村里是这样的,虽然穷是真穷,但戒律十分严格,一不小心就要挨打。”莫小十一本正经道,“所以我才偷跑了出来。” 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赵羡词等人算是明白了莫小十为什么总挨打。 他嘴皮子利索,不管有理没理,反正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莫仲偏偏是话都说不好的人,向来为人沉默寡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那种,他比不过莫小十的胡说八道,莫小十又腿脚利索,一眨眼就跑没影了,于是气急之下就上机关。 别看莫仲说话不利索,但机关术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而且居然能以花甲之年健步如飞,抓莫小十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抓一个准,叫赵羡词和秦牧云看的目瞪口呆。 莫晓星就在旁边幸灾乐祸,笑道,“我们五师叔除了话说不好,其他可都是拔尖的。论功夫手艺,江湖上难有敌手。不然,小十也不至于逃了无数次,最后还是偷了四师叔的迷药溜出来的。” 通过这阵子莫晓星观战时的解说,赵羡词和秦牧云也算明白了墨者村的大致情况。 村里大约有十几户人家,说起来都属于墨派,但真正的核心人物只有五位:墨者村村长,也是莫晓星她们的大师叔莫见,据说继承了墨派顶级秘法,是内传灵子之首。 墨者村的继承者们分为内传灵子和外放灵子两个不同的体系。 内传灵子共有三位,除村长莫见以外,还有莫晓星的师父莫玉,她排行老三,擅长锁山鞭,说是鞭法中蕴藏着移山挪地的神通,但谁也没见过;最后一位内传灵子排行老四,叫莫灵,擅长鬼神之术,神秘的很,在村里深居简出,几乎没什么人见过她,只有村里祭祀时才会出现。 还有两位外放灵子,其中秦牧云的师父莫光排行老二,医武双修,常年不在村里。另外一位外放灵子就是老五莫仲,也就是莫小十的师父,是鲁班旁系传人,顶顶厉害的机关术大师。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们接触到的都是外放灵子,真正的内传灵子一个也没出现过。 原本,赵羡词见莫仲前辈的衣服实在太过破烂,想给他做身新的,但为免有什么忌讳,特地问了莫小十,莫小十摆摆手道,“不用不用,公子你误会了,我师父的衣裳就这样,缝缝补补又三年,他不会换的。” “那可不,”莫晓星幽幽接道,“我们村里其他人是因为穷穿不上好衣裳,但几位师叔却是自愿坚守着‘衣如囚,食如丐’的规矩,要不是村子太小,指不定还要‘居如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