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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没说话,沉默的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转头推门下了车。 霍博远无奈,只得急忙锁了车跟上他。 大门虚掩着,霍博远一把将苏棠拉住护在身后,伸手推开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路灯透过窗子照射进来,霍博远伸手摸到墙壁上的开关,“啪”的一下,屋子里登时亮了起来。 苏棠被突然的光刺得眯了一下眼睛,在逐渐适应了眼前的亮度后才看清房子里的场景。 霍老和霍奶奶双手被捆在背后,绑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他们的身后坐着一个男人。 霍博远顺手从门口拎起一根棒球棒,男人看着他的动作,突然站起身绕到霍老背后,手中银光一闪,一把刀架在霍老脖子上。 “别动,”男人一开口嗓音黯哑:“霍博远,站起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不要!”苏棠突然失控地叫了一声,霍博远看了他一眼,苏棠的脸色白的几乎透明,整个人就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连站在原地都显得有些费力。 过了一会儿,霍博远才听到苏棠的声音,好像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来,音调都很异样:“爸。” 霍博远愣住了,他没见过苏鸣,仅有的几次都是通过苏棠的描述,他再次看了看苏鸣。 苏鸣带着一副金丝框的眼睛,虽然脸上脏兮兮的,身上只裹了一件破棉袄,但是眉眼和苏棠有几分相似,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教育。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此时却手持着一把尖刀,嘴唇干涸,目光里凶狠尽显。 苏棠这一声,包含着无助和茫然,他无法理解眼前发生了什么,浑身微微颤抖,霍博远顾不得其他,走过去环住苏棠的腰。 “别碰他!”苏鸣看到霍博远的动作似乎瞬间被激怒,比划着手中的刀,指向霍博远:“你的手太脏了!你不配碰棠棠!” “苏鸣,”霍老好像一下子就苍老了几岁,声音也不复往日的硬朗,他抑制不住地咳嗽了几声,“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和博远无关。” 苏鸣呵呵笑了两声,笑声干涩悲凉:“与他无关?霍家毁了我的一生!只要霍博远他还是霍家人,他就永远是我的仇人!” “那苏棠肚子里的孩子呢?”霍老微微阖着眼:“苏棠肚子里是博远的孩子,是霍家的骨肉,他未来会继承霍家全部的荣华,难道你连自己的亲孙子也要恨?” 苏鸣的目光极为复杂地落在苏棠的肚子上,霍博远下意识一手护住苏棠的肚子。 眼前的一切让两人摸不着头脑,明明当初绑架霍博远的人是苏鸣,为什么霍老却说是霍家对不起他? “爸,你先把刀放下,”苏棠借着霍博远的力才勉强站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我们可以共同解决的,好不好?” “解决?怎么解决?”苏鸣似乎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他一步一步走向苏棠:“棠棠,当年害得我顶罪进了监狱,害得你寄人篱下的,就是他们霍家!” 霍博远护着苏棠往后退了两步,苏鸣目光定定地看着苏棠的脸:“事到如今,把真相告诉苏棠。” 这句话是对霍老说的,从前段时间黑牛得到消息说苏鸣不见了的时候,霍老就知道,这一天总归会来。 霍博远始终蹙着眉,盯着苏鸣的动作。 “博远,当年绑架你的是一个犯罪团伙,”霍老叹了口气:“那时候听说你被人绑架,我们全家六神无主,第一反应就是报警,我和当时还在位的张局私交不错,警方迅速锁定了嫌疑人,之后我通过关系,让张局把人交给了我。” 霍家生意做的大,虽不涉黑,但是这方面的资源不少,张局把人交给霍老后,霍老便把人私下处理了。 本以为这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谁知有一天张局突然说省上下来一个巡视组,要求复盘过去半年津市所有性质恶劣的犯罪事件。 张局手中没有犯罪嫌疑人,无法交差,只好找霍老,两人最后商量好,由霍老找一个替罪者。 而那个人,就是无辜的苏鸣。 “当时找苏鸣纯粹是偶然,监控视频里正好拍到他的身影,我将计就计,派人找到了苏鸣。” 当年尘封的往事骤然被摊开在众人,一桩桩令人作呕的黑暗事实才如结了痂的伤疤,被撕扯开来。 “棠棠,当年爸爸也是迫不得已,”苏鸣站在苏棠面前,他曾比苏棠高那么多,就像一个超级英雄,可是如今由于微微佝偻的身体,已经比他矮上一些了。 一个夜晚,苏鸣刚刚从学校出来,就被人强行塞进门口的一辆黑车,上车后他的眼睛被人用黑布蒙上,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车子才缓缓停下。 苏鸣被人扭着胳膊带到霍老面前,霍老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云淡风轻地把他如何处理了绑架案的凶手告诉了苏鸣。 苏鸣一辈子教书育人,从没见过这样的架势,他整个人被吓得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才颤抖着问霍老为什么要抓他。 霍老手中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他没有正面回答苏鸣的问题,淡淡道:“你有一个儿子在读初中吧?是叫苏棠?” 苏鸣双目赤红,低吼道:“你别伤害他!” 没过多久,苏鸣因故意伤人罪被判刑,苏棠从此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成了杀人犯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