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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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几人也都是知晓轻重,点头答应下来。 正事说完,几人就都放松了下来,谢二夫人挂心谢于归一路奔波,也惦记着儿媳妇有孕在身却受惊吓,连忙去了厨房那边让人准备些八宝羹汤。 谢太傅三人跟谢于归闲聊几句,谢太傅就问道:“陛下和厉王的伤势如何了?” “陛下还好,大多是皮外伤,厉王的伤要重些,从皇陵下来就高热昏迷了许久,不过好在太医说没伤到要害,养上些日子就不碍事了。” “那就好。” 谢太傅松了口气,无论是昭帝还是厉王,他都不希望他们出事。 “对了祖父,有件事情我想与您说一声。”谢于归突然道。 谢太傅手中捧着茶杯疑惑:“什么事?” 谢于归说道:“厉王过两天大概会来咱们府上一趟。” 谢太傅笑道:“来就来吧,有什么?” 他这府上以前厉王和昭帝都没少来过,后来虽然来的少了,可打从上次韩恕来探望他之后就偶尔会过来一次,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谢于归轻咳了声:“他来提亲。” 噗—— 谢太傅一口茶水卡在嗓子眼里,而谢柏宗更干脆,直接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呛的鼻子脸上到处都是。 谢柏庆就坐在他身旁,没来得及躲开,被他喷了个正着后满脑袋的茶水上还挂着一根茶叶子,瞪眼就想教训谢柏宗,可谢柏宗已经从原地蹦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涨红了脸道, “提亲,提什么亲?给谁提?!” 谢于归低声道:“给我。” “咳咳咳咳——” 谢柏宗顿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咳,连谢柏庆拿着袖子擦脸的动作也是僵住。 谢于归连忙上前扶着自家老爹替他顺气,生怕他被呛晕了过去:“您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谢柏宗脸上通红,好不容易才压了下来,嗓子刺拉拉的疼,说话都泛哑:“你说厉王要来咱们府上给你提亲?” 谢于归嗯了声,谢柏宗差点气晕过去。 那兔崽子王八蛋,他就说他怎么这么多年不跟谢家往来,逢年过节送个礼连面儿都不露,前段时间却那么殷勤。 不仅压着京兆府衙强行替谢于归办了义绝的事情,后来顾家的事暗中给了他不少方便,连见着他时都是笑脸相迎。 感情他居然惦记自家水灵灵的大白菜?! 谢太傅比之谢柏宗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深吸口气才看着谢于归道:“你和厉王怎么回事?!” 第186章 坦白 谢家老少三人坐于堂前,都是目光灼灼看着谢于归。 这三堂会审的架势让谢于归满心哭笑不得。 谢于归挑拣了一些她和韩恕的事情,将之前拿来告诉余氏的那套说辞跟三人说了一次后。 谢太傅却没那么好糊弄,一针见血的道:“年前我借口病重,顾家的人上门来说和,厉王是过来探望我时碰巧撞上顾家,还是本就是针对顾家来的?” 谢于归以前是真以为碰巧,可当知道韩恕早就知晓她身份,就知道那天绝不是意外。 那厮肯定是盯着顾家那边,见他们上门才“凑巧”过来,可这话是肯定不能这么跟谢太傅说的,不然这老爷子还不得炸毛。 谢于归摇摇头满脸无辜:“我不知道,可是我想他应该是来探望祖父的吧。” “顾家来的突然,且当时就连咱们都以为顾宏庆上门是来说和的,谁都没料到顾家人会那么无耻,厉王又哪能提前知道这些?” “况且那天陛下担心祖父身子也来了府上,跟厉王只是前后脚而已,厉王想来也跟陛下一样,当真以为祖父病了担忧之下才会过府探望。” 见谢太傅一脸怀疑,谢于归道, “祖父又不是不知道厉王的性子,他要是真想对付顾家早就出手了,哪能让顾家的人前前后后跳了那么久?” 谢太傅闻言看着她:“所以后来顾延指证顾宏庆,是他让的?” 这个谢于归倒是没隐瞒,点点头:“那时候顾延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他查出顾家跟骆家与北地走私,又恰逢我跟顾延义绝的事情闹上京兆府衙,所以就顺水推舟。” “那顾延找来的证人?” “他给的。” “证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谢于归神色坦然,“那邱壮原是顾老侯爷身边的人,后来顾老侯爷身亡就成了顾延父亲的亲随,王勇也的确是北征军校尉,被顾宏庆父子收买朝着顾延下杀手。” “他们二人都是切切实实罪证加身,所指证的也全无作假,祖父若是不信可以去查。” 谢太傅见她这般坦然,才放心下来,顾家之事只要不是为泄私愤故意构陷就行,只不过……他眼神微眯:“你跟厉王早就认识?” 谢于归刚想说话,他就沉声道, “顾延跟翁家那姑娘在顺于坊被人撞破的事情,是你做的还是他做的?还你们两人联手?!” 谢于归被他这触不及防的话音一转搞得神色一僵,对上谢太傅精明的眼神时就知道瞒不过了,只是这事还真不能落在韩恕身上,否则以这老爷子的脾气,别说让他们成亲,怕是打死韩恕都有可能。 谢于归有些气弱的道:“是我做的。” “嬿嬿?”谢柏宗满脸惊愕。 谢柏庆也是有些难以置信,他们一直都以为顺于坊那天,谢于归是凑巧才撞破了顾延跟翁清宁私会的事情,可没想到居然是她主动设计的。 这让一直以为侄女柔柔弱弱的谢柏庆有些难以接受。 谢于归对上谢太傅满是沉厉的眼神,低声说道:“我早就知道顾延已经回京,而且也从顾临月口中试探出他跟翁清宁暗中往来的事情。” “鹿予楼那日,我跟林诤被人算计,当时翁清宁和顾临月都在场,且陈家的人也是被顾延设计故意引诱途径附近,再由翁清宁引到了鹿予楼上,目的就是想要让我跟林诤身败名裂。” “若非我当时反应及时,林诤也不是蠢货,此时我怕是早就担上荡妇之名,而他顾延不仅能顺理成章将我休弃跟翁清宁双宿双栖,甚至还能借着此事拿捏谢家和林家。” 她抬头看着谢太傅, “顾延如果只是想要争夺爵位,想要算计顾宏庆父子,我绝不会插手多管,可他却偏偏拿我来当筏子,甚至还想出诬害我跟顾谦早有私情的主意来。” “顾家兄妹花着谢家的银子,占着您和父亲还有大伯官职替他带来的好处和人脉,却连半点活路都不给我留,他口口声声与翁清宁是真爱,对我百般诋毁陷害,我又岂能放过他?” 谢太傅脸色变幻不断,而谢柏宗哪怕早就知道顾延做的那些混账事情,可如今听到谢于归再次说起来时,依旧忍不住骂了句,“那个畜生!” 谢柏庆对于侄女的事情也算是知道一些,他忍不住皱眉:“你既然早就知道这些,知道顾延暗中回京,为什么不回来告诉我们?你一个女孩儿家做这些事情可知道有多危险?” “你还有你父亲,有我这个大伯,有你祖父和府里这么多哥哥,怎就至于让你自己去做这种事情,万一有个差错你岂不是将你自己也赔了进去?!” 谢于归抿抿唇没说话。 谢太傅深吸口气:“此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大哥和厉王。” 谢景州是后来猜出来的,他去调查鹿予楼的事情,是最早察觉顾延算计,且后来有些事情是她故意引导着谢景州去查的,再加上那次在大理寺监牢她去见顾延出来时,他察觉到顾谦有意“勾引”她。 她使计离间顾谦、顾延,让顾延和顾家彻底决裂,当时谢景州大概就有察觉出来事情不对,后来他与她聊天说话的时候曾经言语试探过几次。 谢柏宗顿时将怒气就转道了自己儿子身上:“攸宁这个混账东西,他既然早知道了居然瞒着我们?!” 谢于归连忙道:“不怪大哥,他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顾延指证了顾宏庆,该做的也已经做完了,大哥也拿我没办法,只能帮着我收拾了不少尾巴。” 以谢景州疼爱妹妹的那股劲头,他要是早知道了一早就拦着她了。 谢太傅沉着眼看着谢于归:“你把你做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次,都有谁牵扯其中,你都让他们做了什么,凡是与此事有关的一件都不准遗漏!” 谢于归既然招了,也没想继续隐瞒。 她将她在鹿予楼醒来之后所做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包括去大佛寺遇到刘夫人,以及后来牵扯到安阳郡主,算计顾临月和顾延的那些,只隐瞒了自己私下去过皇陵,偷盗长公主墓的事情。 谢太傅仔细听着,等她说完之后,他心中也已经细细过了一遍,连带着所有牵涉其中的人事都分析了一次。 见其中没什么错漏,且谢于归行事也还算周全没露太多痕迹,几乎大多数时候都将自己藏在暗处,想来也不会被人抓住把柄,再加上显安侯府如今没了,顾家破败,也没人会再追究先前之事。 谢太傅沉吟了半晌,抬头看着谢于归时眼中带上了一丝意味深长:“你嫁了一回人,这性子倒是变化的大。” 谢于归面色不动:“以前有祖父、父亲护着,可后来去了顾家才知道人总是要长大的。” 谢柏宗听的有些难受。 谢太傅原本生出的那点怀疑也被这句话打消,谢于归是柔弱,可她到底是谢家姑娘,耳濡目染承着谢家教养长大,被逼到无路可退愤而反击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这手段…… 倒不像是寻常姑娘家。 谢太傅虽然性子刚正,却也不是迂腐之人,他轻叹了口气:“所以你跟厉王早在宫宴前就相识?” 谢于归嗯了声:“那次去大佛寺时,撞上了厉王搜捕偷盗皇陵之人,当时他眼睛受伤,我帮过他。” 这些事情经不起追究,且她跟厉王的事情总得找个缘由,这是她跟韩恕商量好的,也让昭帝答应下来从旁“佐证”,所以她说的面不改色。 谢太傅了然,难怪那天厉王过来时,跟谢于归说话时全然不像是初识之人。 “你说他过几日要来提亲,这事你答应了?” 谢于归点点头:“答应了。” “你怎么能答应的这么快……” 谢柏宗直接跳脚,想要说话就被谢太傅扫了一眼,压住了他后谢太傅才看着谢于归道,“你可知道厉王是什么人?知道他和今上之间的关系?” 谢于归迟疑了下:“祖父是说他以前是庆朝太子的事?” 见谢太傅点头,她才说道, “他跟我说过这事,也将他跟陛下还有李氏皇族以前的那些恩怨都告诉过我。” “他跟陛下的关系我清楚,只是那些毕竟都是前尘往事,如今他一心辅佐陛下,陛下也对他倚重颇深,就算他曾经是庆朝旧人又能如何?” “只要韩恕不反,安心留于朝堂,我想陛下也绝不会毁了拿着长公主性命,以无数人牺牲才换回来的太平安宁。” 谢太傅没想到厉王居然将这些事情也告诉了谢于归,见她明明白白的将其中利害说了出来,且也半点没有惧怕之意,他开口道:“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厉王或许名声不好,可对于我来说却已经是极好的选择,还请祖父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