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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瞳仁海一般的深邃,微光之下倒映着肖辞自己的倒影,他听到男生不紧不慢道:“我说,衣服脱掉。” “艹…”肖辞暗骂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就已探得少年虚实,对方虽然看起来显瘦,但脱了衣服该有的肌肉一块不少,从手臂,到胸、腹,每一处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结实美观,甚至连线条的衔接与起承转合都堪称完美,几乎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就像他的脸一样。 说实话,这种程度的长相一万人里面也未必能有一个,但仍旧把肖辞恶心得不轻。 不过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身体骨架比自己大了整整一号,明显也要比自己结实得多,肖辞感觉跟他硬碰硬的话自己未必能占得上风。 就那么僵持着,在男生自上而下压迫性的目光下,肖辞咬着牙,鬓角淌下一滴冷汗。 夜一样的寂静中,江朝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叫什么名字,怎么长这么白?” “肖辞…关你毛事?” “哦?”江朝勾了勾唇,饶有兴味地盯着他,“你就是你们班那个四川的?”看着男孩写满怒意的小脸,不禁脱口而出,“肖辞这名太难听了,叫你小川仔可好?” “你他妈…”肖辞还从来没被人气成这样过,他抬起脚来狠狠蹬向对方胸口。一声闷响,一脚将人踢翻在床。肖辞爬起身来,抓住自己的**的外套就想跑,却被不知何时站起来的对方一把攥住两只手,毫不留情地拽了回去。别到背后,死死制住。 妈的,肖辞感觉自己多少年都没这么火大过了。他空有一身力气却半点儿使不上,两只手竟是连对方一只手都挣脱不开。肖辞拼命忍着疼,一声不吭,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对方一点点压紧,男性燥热的呼吸就喷在他后颈上,强大的压迫感如潮水般袭来:“敢踢老子…你小子怎么这么冲?发着高烧还这么大的脾气,吃火药长大的?” 肖辞连同他纠缠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别过脸去,下定决心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一声不吭。 “哑巴啦?”江朝大手扳他的小脸,强迫他直视自己。肖辞用力扭过头去,又被江朝猛地掰过来,以此循环数次,肖辞不再扭头,却紧闭着眼睛,任由他怎么拍打都不看他哪怕一眼。 “玩够了吗?”肖辞闭着眼睛,胸膛因出离愤怒而不断轻颤,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心平气和,“我明天还要上学,不比大少爷您手可遮天,玩够了的话,就放我回家吧。” 江朝静静思索着,不知是觉得没意思了,还是因少年开口示弱的缘故,总之,他手上慢慢放松了力道。就在肖辞长舒一口气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混蛋的时候,就听丫得来了句:“不,今天太晚了,你就在这儿睡下,明天我直接送你和我妹去学校。” 你妹啊!老子跟你熟吗?! 他真想敲开这孩子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屎吗? “你现在,把衣服脱了,去浴室洗澡。”江朝说。 肖辞一愣,“所以你刚刚动我衣服,是…” “?”江朝道:“你以为呢?我总不能带着衣服把你扔进浴缸里吧。” “……不用了,”肖辞抓着自己的外套,冷冷地说,“我这就走了。” 起身走到门边,略一回头,侧颊沐浴在光影之间,“还有,我跟你不熟,今天多谢了。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说罢拉门而出,水晶吊灯的明亮灯光一瞬间晃得他睁不开眼睛,这间大厅大得吓人,装饰富丽堂皇。肖辞还没看清楚该往哪里走,就被身后追来的人一把扯住手臂,掐着脖子按在墙上,“你说什么?” 江朝话语里藏不住的怒意,“这世上还没人敢跟我说这种话,小子,你是第一个。” 肖辞感觉眼前这家伙简直像疯狗一样不可理喻,他扒住对方的肩,曲起膝盖来,朝着对方命门狠狠顶了一下。 江朝吃痛松手,肖辞趁机逃脱,却被愤怒至极的江朝双臂箍住腰狠狠一甩——哐啷! 空气一瞬间静了下来,只见一个将近一人高的古董玉瓶应声摔成碎片。肖辞吓了一跳,紧跟着就是头皮发麻,这是刚刚疯狗甩飞自己时,自己双腿扫倒的。他不知道这大家伙值多少钱,但很明显就是把他卖了也赔不起。 所以…这到底算谁的? 要是疯狗赖在自己头上,该怎么办? 不说他压根没有钱,如果真被人讹住的话,以后还怎么找哥哥? 出乎意料的是,疯狗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却不是对着那堆古董碎片皱的,而是对着他皱的。 肖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俯下身去的江朝一把挽起裤腿,垂着眼帘细细检查。 确认没有受伤后,江朝直起身来,倒吸一口气,“你他妈还真是个疯子。” 肖辞:“……”这话形容你自己才最合适吧? 敲门声响起,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眼看就要进来,千钧一发之际,江朝一把将肖辞按进隔壁浴室,猛地摔上门。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朝的后妈,韩霁月的母亲,韩淑梅。 她身材极好,长相极美。正如外人对她的评价,她是一个“带得出去”的女人。举止端庄优雅,说话进退有度。不管面对谁,脸上总是带着三分笑意。从走路的姿势到每一个细微的神态,都像是精心计算好了的。毫无疑问,她很明白如何在最大程度上展现自己的美丽与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