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O互换人生了! 第2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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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在这一刻猛然一酸。 熟悉,实在是太熟悉了,二十天前他们从格陵兰冰雪高原回来,傅天河接受了第一次手术,在他术后醒来的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 陈词记不太清了,因为此时此刻迸发出的汹涌波涛实在太过强烈,强烈到让他忘记了其他的所有事情,转瞬被深重地淹没。 陈词握住傅天河的手,alpha终于苏醒,他仍不敢掉以轻心,能够醒来固然是件好事,但还有可能会出现其他糟糕的情况。 “还记得我是谁吗?”他轻声问道。 如同被这句话唤回了神智,正盯着天花板发呆的傅天河转动眼睛,将视线移到陈词脸上。 他盯着少年看了十几秒钟,然后非常、非常缓慢地眨了一下眼。 陈词的心骤然提了起来,吊得他难以呼吸。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心脏不是被肌肉和血管牢牢固定在胸腔里吗?更何况还有肺部和骨骼的禁锢,怎么会提起? 傅天河的双眼微微眯起,他唇角动了下,似乎像要扬起弧度,却因为还很虚弱,做得不够好。 这个在极度虚弱中露出的笑,仿佛在回答陈词:开玩笑吗?我怎么可能会忘。 心又重重地落了回去。 如此鲜明的坠落感,带起震动,让躯体里的五脏六腑都难受起来。 对于刚刚懂得情感的陈词来说,实在难捱,竟然让他出现了心跳加速,想要呕吐,腹腔疼痛,咽喉发涩,鼻子很酸的症状。 眼眶转眼间被温热的液体充满,没等陈词把它擦去,就掉在了傅天河脸上。 傅天河又眨了下眼。 他大概从漫长又离奇的梦中缓过来一些了,有关现实的零散记忆被重新想起,从陈词眼中掉落的泪水仿佛不是温热,而是某种沸腾的滚烫,烫得他想要哆嗦。 ……九月这是哭了吗? 傅天河头一次见到少年流出眼泪,不,准确来说,是头一次看到他眉头紧皱,咬着下唇,琥珀色的眸中挤满悲伤。 他最为熟悉的,素来冷情冷感的少年,竟然为他流出了眼泪。 傅天河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 他甚至都以为自己没醒,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其实是更深一层的梦境,从粉红色的动荡世界中脱离,他坠入了潜意识里的失乐园。 在他的认知中,九月是不可能落泪的。 自己跪在唐纳德面前,亲手将早已和血肉融合的眼球挖出来时,少年都没有掉一滴泪。 陈词说那是因为他从小就情感缺失,他其实不太能体会到太过剧烈的情绪。 傅天河知道他说得还比较委婉,九月大概率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没见过少年哭,也没见过少年笑,无论发生了多么惊心动魄,多么啼笑皆非,多么温馨安逸的事,那张瓷娃娃般精致俊美的脸上,永远都是淡然神情。 可现在,泪竟然落到了他脸上,还是热的。 就算处在梦里,傅天河还是尽力将眼睛睁大一点,不愿放过眼前的每一寸细节。 长而弯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乌黑的眼睫被泪水打湿,成为笼罩在琥珀色眼眸上的两朵阴云,那双漂亮的眼睛正在下雨,让傅天河想起从粉色天空裂隙里,坠下来的浅色水滴。 他想要驱动身体,抬手为陈词擦去脸上的泪珠。 但这一层梦比上一层还要艰难,起码之前他能够凭借顽强的意志,挣扎着从湍急的紫色洪流中脱出,现在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似乎察觉到了傅天河的意图,陈词抓着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面颊上。 眼泪顺着傅天河的指缝流淌,触感实在太过真实,真实到傅天河简直都要以为这并非一场梦。 不行,他不能沉溺其中。 他还要醒过来,去见真正的九月。 眼前的景象肯定是幻觉,都是ashes为了麻痹他的神智,将他的意识就此消灭,营造出来的幻觉。 只是傅天河实在无力挣脱。 他听到陈词喉咙里发出的呜咽,就像受伤之后,独自在角落里忍受疼痛的小动物,艰难筑起的防线一下子就溃不成军。 不要哭了。 就算是在梦里,也不要哭了。 我宁愿让你永远都用那副懵懵懂懂,冷静自持的神情平淡望着我。 然而无论有再多想法,傅天河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像是昏过去了很久,大脑无法和身体建立起顺畅的联系,但应该是没太大的问题,因为他的手上正传来无比鲜明的知觉。 湿的泪,热的泪。 “你睡了半个月。”陈词终于勉强平复了一些,他声音沙哑,忍着哽咽道,“我和陈念在回收站把你找到,那时候你的情况很不好,医生都说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回收站? 难道说……这不是他的幻觉? 傅天河陷入了错乱当中。 这是真的吗?九月真的哭了? “如果你现在能感觉到我在碰你,就眨一下眼睛。” 陈词仍旧将傅天河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他的另一只手放在alpha的大腿,逐渐施加力道。 傅天河当然感受到了他的触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非常配合地眨了下眼。 陈词彻底松了口气。 ashes晶体对傅天河的大脑和神经都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害,大脑是人体中最为精密的存在,直至今日,医学家也无法搞清它的全部功能区。 傅天河能够听懂他的话,并作出反应,就意味着他的脑区功能应该都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太好了。 太好了。 陈词用力闭了下眼,将眼眶内所有的液体都挤出去,他不再耽误时间,按下病床旁边的呼叫铃,将这一消息告知医护人员。 看到迅速进入病房的医生护士,傅天河终于确定了,这不是梦。 他已经醒来了。 接下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自己似乎正在接受进一步的检查,傅天河不太清楚,他刚醒过来,脑子还有点模糊。 陈词一直站在医护身后,安静地望着他,双眸不再流泪,但仍旧湿润。 混混沌沌地过去几个小时,傅天河感觉到力量正重新回到自己体内。 如果他没听错,九月说他已经昏过去了半个月,在床上无知无觉地躺了十几天,按理说他现在应该腰背巨痛,可竟然没特别难受。 很显然,这段时间他被照顾得非常好,有人在不断给他翻身,放松肌肉。 傅天河尝试着转头,去看人群之外的少年。 转——头—— 好,这次成功了! 他眨了眨眼,和先前相比,轻快许多。 医生们确定傅天河的情况一切正常,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经历过如此多的磨难,在极度危急的情况下接受了手术,病人竟然顺利地成功醒来,初步判断还未曾受到其他严重的影响。 崭新的医学奇迹已然诞生,此后傅天河每再多存活一天,都会将记录刷新。 本着不过多打扰的原则,医护们很快就离开了,迫不及待将这一消息分享给更多的人。 于是icu内又只剩下了陈词。 兴许是一口气睡了半个月,傅天河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疲惫不堪,他精神好得很。 傅天河尝试着吞咽一口,有点陌生,毕竟他已经有半个月没驱动过咽部的肌肉了。 “九……九月……” 声音小得形同蚊呐。 “嗯,我在。” 陈词坐在床边的陪护椅上,给傅天河整理好被子,重新握住alpha的手:“不舒服的话就不要说话了,现在好好休养要紧。” 但傅天河很想说。 他肚子里有一箩筐的话,想知道他们当时是怎么把神志不清的自己追到的;想知道自己的逃走有没有影响到其他人;想知道九月怎么会突然哭出来;还想讲出先前昏迷时经历的离奇梦境。 才几个小时过去,傅天河回想起来,就已经有很多画面变得相当模糊了,他怕时间再久一点,自己就会全部忘记。 他做过很多梦,但这一个格外特殊,特殊到傅天河知道他必须把它记录下来。 所以他暂且搁置了其他问题,忍着不适,断断续续地讲出了梦中的经历。 梦里有湍急流淌的紫色河流,数不清的残躯断肢,和他一起被冲走,他拼尽全力,穿过一片童话般又暗藏杀机巨型紫晶丛林,来到一处粉红色的湖边。 在湖的中央漂着陌生女人的尸体,她一袭华服,脖子和脸上带有花纹,眉心中央,是一道银色的竖线,就像……就像…… 陈词:“就像闭着的眼睛?” “对,差不多就像闭着的眼睛。”傅天河继续道,“我想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就伸手碰了一下,结果她整个人碎掉了,有一只金色的眼睛在我面前漂浮,我把它抓到手心里。” “现在想想,眼睛也可能是她眉心竖线下面含着的。” 傅天河想要给陈词详细描述那陌生女人的长相,却无论如何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她非常漂亮,漂亮得简直不像是人类。 “我不知道那个金色眼睛是不是和我的义眼有关。” 虽然已经过去挺长时间,但傅天河还是非常怀念曾经的那颗眼珠子。 然后就是天空破裂,粉色的雨落下,应该是医生用手术刀切开他的头颅,再用尖嘴钳撑开伤口,用从兄弟俩体内提取出来的生物因子,冲洗大脑皮层上的紫晶。 傅天河忍不住抬手摸了下脑袋,还被纱布包着,做开颅手术他的头发肯定都被剃掉了,希望能快点长出来。 陈词将傅天河所说的话记录下来,发给陈念,也许弟弟能通过绘画,将当时的场景复现。 “别再说话了。”见傅天河讲完,陈词就制止了他,“先好好休息,其他的都不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能够讨论别的。” 他端来桌上的温水,把吸管插入其中,送到傅天河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