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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法医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且特别能屈能伸。 他低头道:“你说的都对。” 对方这么认真认错,赵队反而不好再发作,见里面的人还不出来,他往里走了几步,黑着脸催促:“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人。” 王家和心里郁闷,真是倒霉,不是说赵队已经下班了吗! 赵队的眼神十分尖锐,钉子一样落在几人脸上,直到他们走出法医室才收回视线,转头用命令的口吻 对高法医道:“别再放不相干的人进去,下不为例。” 高法医又是一阵点头,“你说的都对。” “你!”简短的五个字,愣是像一团紧实的棉花堵在赵队胸口,让他心里憋得慌。 二队今天没有案子,难得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一晚上,可是在快下班时赵队无意间听见一队在讨论案子,猜到他们会在晚上把人请来。 所以他是故意在局里守着的,为的就是在他们进行迷信活动时抓个正着。 “你就是陆汀?”赵队上下打量青年,那是一张和煦的脸,眉眼含笑,如果不是对方乱搞封建迷信,他愿意跟他交个朋友。 这人的气势和陆汀完全不同,凌厉中夹裹着很深的冷意。抓过那么多的犯罪分子,赵队早就练就出一种特有的直觉,如今,那股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好惹。 他被心头的这个想法弄得很不悦,借着抬手点烟的动作遮掩。 烟雾飘起,他张嘴吐出一口浊气,“我不管你们和陈培是什么交情,奉劝你们一句,少在这里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之前那起连环失踪案很诡异,直到现在有些疑点也没有侦破,而那时候的他也差点信了邪。好在后来看了一档国外的解密节目,讲的是“凭空出现和消失”的魔术原理。 什么镜子世界,说白了,就是有心人搞出的障眼法。 林归看他一瞬,突然轻笑一声。 赵队心头一抽,夹烟的手跟着抖了抖,还好他及时调整才避免失态。这人到底什么情况,突然间神叨叨的笑什么笑,有病吧。 林归:“做警察的一身正气,邪祟不侵,但这并不是铁律,赵先生回家时注意安全。” 赵队捏着烟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眉眼阴鸷,心头对林归的怪异感被巨大的火气冲散,“你在威胁我?” 林归:“不,我只是善意的提醒。” 陆汀也瞧出什么,安静如鸡的立在男人身边。 赵队盯着眼前的那张脸,平静得近乎诡异,好像对他发再大的火都无法激起对方的情绪。他冷笑一声,“照你这样说,是不是我回家路上一定会出事?好,那要是没有出事,就证明你在危言耸听,所谓的通灵都是虚假。” 林归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赵队只觉得这笑刺眼,仿佛一根刺在扎他心头。 沉沉运了口气,他道:“既然是假的,你以后是不是就没脸再来?” 林归笑容依旧:“是。” 赵队觉得自己快被笑出脑溢血了,怎么看这小子都像是在挑衅他,“行,我跟你打这个赌。” 王家和无语了,怎么就变成打赌了。不管怎么样,他对林归的话有十足的信心。 不说别的,单是赵队这火爆性子,晚上开车回家时心头装着事,一个走神,没准真的要出事。不行,他得跟着,反正他们住一个方向。 赵队临走前又警告地看了眼一队的三个人,隔空指了指,意思是让他们老实点,别再整出幺蛾子。 望着那道背影消失的方向,田芳挺直的背弯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林归:“林先生,赵队他不会真的要出事吧?” 陆汀不答反问:“他最近接触过命案?” “对,他们组最近接连三个案子都是凶杀案。”说话的是王家和。 陆汀回头望了眼赵队离开的方向,又问:“那他有没有夜里重回犯罪现场的习惯?” “……有的。”田芳说,“赵队那人有点轴,遇到想不通的地方就往死里钻研,经常大半夜在家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自己返回现场查看确认。” 陆汀:“那就对了。” 邱实猛地抬眼,“陆先生,你的意思是赵队被鬼跟上了?” “差不多。”陆汀想到刚才在赵队背上看到的东西,赵队身上正气很足,那 点缥缈的残魂快被烧没了。但他想“活”的意志很强,面目狰狞,今晚怕是要殊死一搏。 王家和踮起脚,看见已经离开的赵队又出现了,不过没有往他们的方向来,而是朝外面的停车场走去。 他急忙道:“我跟着。” 田芳看着跑远的王家和,心里很担心,可是她知道,只要不是上赶着非要送死的人,陆汀不会真的不管。见他如今脸色那样镇静,想必赵队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转念一想,出点事未必不是好事,免得赵队总是咄咄逼人,冷嘲热讽他们一队都是被迷了眼的傻子。 夜里九点,马路上的车流不息,路边的行人三五成群的说笑着散步。 赵队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多留了个心眼,车开出了三十迈的龟速。惹得好些人狂按喇叭,见他继续龟速行驶后直接超车。 又一辆汽车超过去,司机放下车窗骂他:“你他妈瞎子过河吗,磨磨唧唧不会开车就别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