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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当然,也包括表白。 钟星惟都计划好了,等两位妈妈在一楼做饭,爸爸还没回来,奶奶在客厅看电视,他带着汤知夏出去,去到离家附近不远的小公园,找个少人的地方向他表白,如果汤知夏不想出门,那就直接把他带到三楼卧室,关起门表白。 早饭一过,钟星惟听见门铃响,从三楼飞奔下来,边跑边嚷:“妈,我去开门!” 开门前钟星惟还特意理了理头发,门打开,不见汤知夏,只有姚菡梅一个人,“阿姨,知夏没来?” “这不,我给你奶奶做了点点心,低糖版的,快到你家了才想起点心没拿,让知夏回去拿了,得晚点到。” “他坐公交车回去吗?” “可不。” 钟星惟又跑回去拿家里的电动车钥匙,“妈,我去接知夏。” 姚菡梅赶紧拉住他,“不用了,外头挺冷的,今天比前些天都冷,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可能会下雪,别瞎跑了,他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接,待会儿会来的。” 冯念春把一兜蒜往钟星惟怀里一塞,“成天风风火火的,把蒜给我剥了,待会儿给夏夏做他最爱吃的蒜蓉虾。” 钟星惟无奈,只得坐在沙发前帮着剥蒜。 奶奶抱着火炉,招呼姚菡梅过去坐,“过来陪我看会儿电视。” 没过两分钟,奶奶靠着沙发睡着了。 冯念春给老人盖上毯子,小声道:“老太太这几天没休息好,白天晚上都没睡好,没什么精神。” 姚菡梅接话:“老太太睡眠一向挺好,是不舒服还是?要不要叫医院来看看?” 冯念春压低声音:“没有,这大过年的,老太太不肯让医生上门,让她去医院也不肯,非得说年头去了医院兆头不好,一年都要往医院跑,拗不过她,等过几天再哄着她去。” 两人正小声说着话,奶奶突然接了一句:“看什么医生,我这是心病,医生管不了。” 钟星惟被奶奶吓一跳,“奶奶,您没睡啊?” “睡了,但耳朵没睡,听着呢。” 姚菡梅笑着说:“婶,您别想太多,孙女嫁了,孙子这么大了,没什么需要你挂心的,您健康就是所有人的福气。” 老太太闭着眼,把毯子往上拉了拉,长长的叹了口气,“唉,我哪是操心我家的事,我是替我那老姐妹叫冤,老天不长眼,可怜她唯一的孙子,才十九岁,人就没了。” 钟星惟听得手一抖,问他妈:“妈,奶奶说的是谁?” 冯念春也叹了口气,“是刘婆的孙子,奶奶的同乡,以前那孩子还跟刘婆一起来过我们家,你可能不记得了。” “她孙子怎么了?” “没了,自个儿跳楼的,就在市中心最高的那栋楼,年三十那天晚上跳的。” “我怎么没听说过?”钟星惟问。 姚菡梅也跟着叹气,“我也听市场的人说了,听说是消息被封锁了,不让传,据说每天晚上都有家属在大厦楼下哭,凄凉啊。” 冯念春拍了下钟星惟的头,“你整天在家琢磨你那破手机,你能听说什么,再说了,大过年的,谁整天把这种事挂到嘴边说。” 姚菡梅说:“那孩子据说是个好苗子,学习好,会弹琴,长得又高又帅,可惜了,年纪轻轻的,是为了什么走上这条绝路,可怜父母了。” 冯念春说:“我们关起门在家说,那孩子父母我也认识,夫妻俩都是高知识份子,孩子也争气,从不让父母操心,直到今年寒假,孩子父母突然把孩子送到了一个什么拓展机构,据说是帮助孩子戒网瘾,纠正孩子早恋的机构,年三十把孩子接了回来,谁知道接回来才半天,孩子就出事了。” 一直没说话的奶奶接过话头,“这不是他们夫妻头一次送孩子去了,孩子奶奶说暑假也送去过,孩子奶奶心疼孩子,跟那两夫妻说让他们不要这么逼孩子,他俩就是不听,非说孩子不学好,要被送去管教。” 钟星惟实在不敢相信现在还有这种事,忙问:“奶奶,那孩子是为什么被送去?因为喜欢玩游戏还是因为早恋?” “孩子奶奶也不知道,还是这回孩子回来跟奶奶说的,他跟奶奶说,他喜欢上一个人,一个男孩子,孩子的父母知道后觉得孩子疯了,非说孩子是心理不健康,得去接受教育,早知道这样,你管孩子喜欢什么,管他男的女的,活着最重要。” 奶奶说完叹息着上楼了,“我上去躺会儿。” 钟星惟的心跌到谷底,试探着问冯念春和姚菡梅,“妈,阿姨,如果你们是那孩子的母亲,你们会怎么做?” 冯念春瞅了他一眼,“我倒是不会送我的孩子去哪种地方,之前电视里都报道过,那些都是摧残人性的,孩子送去基本等于毁了自己跟孩子的关系,我只会把你锁在家里,让你哪里都不能去。” 姚菡梅想了想,才说:“我什么都不会做,我既不会打我的孩子,也不会骂他,更不会威胁他的生命,只会怪我自己没教育好他,没脸去见他父亲,我不会逼迫孩子,我会自己爬上高楼跳下来,如果我的儿子喜欢一个男生,那我只能去死,也只能我去死。” 冯念春哎呦一声,“呸呸呸,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十点了,我先去煲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