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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就退了一步,问我能不能等到他手术结束以后再告诉你。” “我还是没答应。” “我问他为什么,”整条走廊只有贺铭灏打电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空,“他说你知道他很怕疼,他现在快要痛死了。” ——“傅黎商知道我很怕疼,我现在快要痛死了。你告诉他的话他也会很疼,没必要因为我的事情伤害到他。” 站在贺铭灏身旁的医生自贺铭灏打电话开始眼皮就一直在跳,贺少每一句话的信息量都多到爆炸。主治医生眼观鼻鼻观心,很聪明地当着一个聋子。 说了这么多,实际上贺铭灏心里在骂:这又不是我老婆,我干吗要这么操心?!他注视着病房里的那个身影,眼神幽幽:“反正你每次都在逼他,再逼一逼他又怎么了呢?” 手机另一头迟迟没有动静,直到耳畔响起“嘟——”的声音,贺铭灏侧过头去看,发现通话已经被切断了。 作者有话说: 呃,傅总要疯。(其实就这两章比较虐!下章就开始甜甜啦!^ ^) 第26章 “错位颠倒。” 飞机落地的时间是凌晨四点,罗展源在飞机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他不太敢睡得很死,傅黎商一直都处在一种很焦躁的状态。虽然他没表现出来,可是罗展源凭借这几年同他相处的经验,还是能稍微感觉出来的。 下飞机以后他们直奔出口,贺铭灏已经在等着他们了。碰面之后贺少直接把车钥匙丢给了罗展源,命令他当司机。 两尊大佛如今一起坐在后座,罗展源再困也得提起十二分精神开车。贺铭灏报了一个地址,罗助理愣了愣,难怪傅总那么焦虑,估计是有很重要的人进了医院。 贺铭灏瞧着傅黎商绷紧的下颌线,笑了笑安慰他:“哎呀,他现在睡得比任何人都要熟,你就不要再摆这么一张丧气脸啦!” “对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回来得这么匆忙,那边项目怎么办?你家老头知道了?” 傅黎商对上他的视线,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贺铭灏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不爽地质问他:“怎么了嘛!” 然后他就见男人低头,默默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贺铭灏凑过来看见备注,惊讶道:“现在这个时间,你给你爸打电话?你要干吗?!” 傅黎商开口,嗓音沉闷低哑:“忘记跟他说了。” 贺铭灏:“……” 凌晨四点半,傅行知被儿子的来电吵醒。卧室里亮起灯,睡在他身边的任影蓉眯着眼看着来电显示,往傅行知的怀里钻:“……这是怎么了?” 接听键被滑开,傅黎商的声音传了过来:“爸,我回C市了。那边项目的进度你也清楚,天亮以后你再找一个人去对接。” 傅行知倏地皱眉:“你在胡闹什么?!” “我没胡闹。” “你怎么不声不响回来了?” “我有事。” “有什么事不能等项目结束以后再说!” “不能。” 傅行知并不知情,可傅黎商还是没忍住,语气很差地开口:“我老婆现在住院了,我回来有什么问题吗?” 昏昏欲睡的任影蓉一个激灵,瞌睡全部醒了。她惊得瞪大眼:“儿子,你哪来的老婆?!” 不仅电话那头的二老被惊到,这边的罗展源与贺铭灏同样也吓了一大跳。前者是因为年纪轻轻的傅总怎么突然蹦出来一个老婆,后者是因为傅黎商怎么突然就自爆了。 傅黎商不欲多说,他打这通电话只是为了通知傅行知,目的达到以后他便果断结束了通话。 车厢里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良久以后贺铭灏才迟疑地开口:“你……” 而傅黎商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却让贺铭灏迅速止住了话头,不再去说那些没意义的废话。 冬天的早晨天亮得很晚,整栋住院楼安静极了。私人医院最高层的病房门被打开,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像是怕惊扰到如今躺在病床上熟睡的人,来者有意放轻了脚步。他走到床边,微微俯身,始终保持着这一个姿势,仿佛是一个审视的姿态。 贺铭灏的任务终于完成,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站在病房外看了一会儿,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离开。 其实江郁可睡得一点都不安稳,腹部被刺穿的疼痛像一根悬在他脖子上的绳,勒住他的喉咙又松开,时不时掠夺他的呼吸。睡梦中的江郁可一直紧皱着眉,傅黎商攥紧目光,望着氧气面罩下江郁可苍白到没有血色的脸,慢慢坐在了床边。 病房里只有设备仪器运作时发出的单调提示音,房间里很暗,只有走廊外倾泻进来的灯光。江郁可刚输完液,留置针蛮横地扎进他的血管,给他细白的皮肤上留下骇人的痕迹。 傅黎商垂着头,碰到了江郁可滑出被外的手。他的手很凉,傅黎商覆了上去,带着小心翼翼且珍视的态度。 他很难分辨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他看到贺铭灏那条消息时的感受,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机场了。 江郁可人瘦,手也不大。傅黎商突然发了狠,重重捏住他的手,他的掌心滚烫灼热,睡梦中的江郁可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挣扎了一下。 这微不可察的挣扎却像是一滴沸水突然掉进了油锅,一时间,傅黎商只觉得自己被劈成了两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