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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婚姻 第12节

    叶晚意想了想,摇头,提到规矩两个字,口气也不是很好:“不用了。我本来就不是多懂规矩的人。”

    沈星河闻言,脸色也沉了下来,便不再多问,他告诉叶晚意他第二天就要结束休假回北京上班,可能会比较忙,有什么事微信联系,急事就打电话,并且跟她说部里面结婚申请批下来他会通知她。

    叶晚意点点头,她也知道,再见面估计就是直接领证了。只不过她现在比较焦虑的首要事情是工作,结婚这事儿,倒是没太放在心上,可能确定结婚的过程太过简短,没什么深切的体会和感受吧,所以虽说是“领证”,但真实情况是,他们就像是简单约了一个饭似的。

    回到家,叶晚意跟母亲撒了个谎,说要去北京出差一周,收拾完行李,她便在手机上定了第二天去北京的高铁票。

    习惯性地点进企业微信查看下最新消息,叶晚意愕然发现她已经被薛珊移出了核心管理层的群聊,然后部门大群里下周的会议日程全部没有邀请她。更恶心的是,当她想要登录平台的时候,系统提示她无操作权限!

    都说公司想逼你走的时候,有100种令你恶心到受不了自动离职的方法。叶晚意今天算是领教了,虽说她也不是职场小白,但是这样不体面的下三滥办法,真是让她失望透顶。

    叶晚意恨不得立刻就在大群里开怼,打字的手指都被气得直抖,她极力克制着愤怒,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微泛着苍白。冷静几秒后,她最终决定私信领导:薛珊这么做,是不是吃相太难看了?如果您跟我好好谈,我也不会赖着不走,但是您默许她这样羞辱人是什么意思?周一我会去北京总部,要一个说法,还有,讨回我应得的裁员赔偿。

    人还没走,茶已经凉透了。不是叶晚意不敢在群里开撕,而是她已经预见到,即使撕了,留下来的人也不会为她发声,他们大多只会保持沉默,做一个看客,毕竟他们还要吃饭,公司还发他们薪水。

    理解归理解,心情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叶晚意只能化悲愤为动力,马不停蹄修改简历,连夜在各大求职软件上刷新又刷新,投了不少有意向的岗位。

    第二天一早,她便踏上了去往北京的高铁,再次踏上那条旅途,心情是复杂的。原以为和这座城市不会再有交集,这下看来,怕是不可能了。

    姜凝说要来北京南站接她,叶晚意想着她这些天在医院肯定也很累,就别折腾和麻烦了,自己坐地铁反而快。

    连地铁带公交,拖着行李箱的叶晚意用了将近两个小时到医院。北京的三甲医院有多挤,叶晚意是有预料的,但是当真真实实见到那个场景的时候,那种震撼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大厅、走廊到处都是人,人挤人,场面堪称春运,拖着行李箱的她在这里一点儿都不突兀,因为还有很多背着被褥、蛇皮袋,挑着扁担从全国各地赶过来看病的。这儿的床位紧到,刚出手术室,可能刀口麻药劲儿没过,就让你办转院了。

    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倾家荡产,有人在这里看到了希望,有人则是人财两空的绝望。

    叶晚意找到姜凝的时候,她正在缴费处排队。记忆中她从来都是光彩照人,充满活力的样子,但是今天的她素面朝天,什么妆也没化,连口红都没涂,气色很差,人也消瘦了很多,穿了一身黑色运动服,也不是很讲究,跟她平时都市丽人的精致打扮相差很大。

    “姜凝。”叶晚意轻声叫她。

    被叫的人本来耷拉着肩膀,听见有人叫她,回头一看,眼睛里顿时明亮了起来:“晚意!”

    叶晚意拍拍她的背:“你要多吃点,都瘦成什么样了。”

    姜凝笑着摇摇头,看到好友,一时之间有很多的话想倾诉,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这些天来所有的焦虑、担心和恐惧,她都是一个人扛下来的,父亲病倒,母亲年纪也大了,还要陪床照顾病人,她作为家里的独生女,只能选择坚强面对,在父母面前,她非但不能崩溃,反而还要倒过来安慰他们要乐观,嘴上说着一切都会好的,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也很恐惧。

    叶晚意看姜凝欲言又止,知道她这些天不好受,应该也有很多话想倾诉,但是这会儿还没说,她眼泪似乎就有点忍不住。

    “好了好了,你先缴费。”叶晚意知道姜凝最要面子,肯定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落泪失态,“我去看看叔叔阿姨。回头再来找你,咱们出去吃个饭。”

    “好。”

    等医院一切都安顿好了,叶晚意和姜凝吃上饭的时候,已经是两小时后。医院附近的一家麻辣烫,价格实惠,味道也不错,像极了大学时候两人一起在食堂吃饭的样子,只是他们都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学生。

    姜凝还是老习惯,放了很多辣酱。

    “年假已经快用完了。”姜凝叹气,“我爸这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单位那边催我回去上班。”

    “上班至少有点收入,现在开销那么大,你要是不上班肯定不行。领导那边怎么样,这段时间总不至于还让你玩命加班吧。”叶晚意问,“主要还是你爸这个病,现在情况怎么样,是什么打算?医生怎么说?”

    姜凝抿了抿嘴唇,表情凝重:“心脏的手术在排,费用已经交了,手术有风险,但是现在肝上也查出来有问题……治不治,怎么治,都得等心脏手术做完。”

    “医生说,肝上基本确定是癌……”姜凝顿了很久,声音已经哽咽,仿佛每说一个字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化疗和靶向药的预后,都是未知的,我爸体质弱,能不能挺住,也没人能保证。费用也都不小,目前为止,已经三十多万下去了。之前真的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就是总觉得胸闷,一检查……就这样了。”

    叶晚意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只能静静听着。

    “薛凯说肝上的病,一般都很快。与其这样治疗,不如让我爸吃好喝好就这样过着,生活质量也高些……”姜凝说不下去了,吃了一口碗里的肉丸子,辣得她直掉眼泪,呛了好几口。

    叶晚意把纸巾递给她:“所以退婚是你主动提出来的?”

    “嗯。”姜凝擦了擦眼泪,苦笑着说,“他也没反对。”

    “……”

    姜凝感慨道:“一开始挺难过的,我接受不了他这样,不过我现在也想通了,人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们只不过是提前遇上事儿了,也提前知道了各自的选择,及时止损罢了。我没办法要求他用这些年奋斗积攒下的钱去无私地救我爸爸。明知道很可能是人财两空的结果,他不愿意也是人之常情。”

    叶晚意也不好说薛凯什么,只是连连叹气,她知道姜凝不是没办法要求他,而是姜凝知道,即使她要求了,也会被拒绝。

    姜凝也是要强的人,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主动提分手,也体面一些。

    “退婚的事情叔叔阿姨知道么?”叶晚意问。

    姜凝摇头:“我跟薛凯说先瞒着他们的,但是他们看薛凯老不露面,心里也开始怀疑了。我爸嘴上说咱不治了,回家吧,但是我知道的,他很害怕,那种求生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从没想到无所不能说一不二的父亲突然会有一天,什么事都看我脸色决定。哪怕钱没了,房子卖了治病,至少我为我爸努力过了,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我爸没钱治,然后自己拿着这些他们奋斗积攒下来的积蓄去结婚过我的好日子。”

    “他们老了,而我们,该长大了。这是我们的责任。”

    姜凝不想聊这些沉重的话题,反过来问叶晚意:“说说你吧,怎么会闪婚?对方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叶晚意自己也说不上来原因,“可能是心血来潮,也可能就是被催烦了想结个婚一劳永逸。对方也许是跟我一样的想法,这不就一拍即合了。”

    “靠不靠谱啊?结婚不是儿戏啊,你看我这就是血淋淋的例子,我和薛凯还是有感情基础的,奔着一辈子去过的最后也不过如此,你这未免也太草率了点。”姜凝直皱眉,“女人结婚,要是遇到渣渣和坏人,那可是会直接把你拖下十八层地狱的!有的人结婚前看着哪哪都好,婚后本性就露出来了,可得擦亮眼!你把人带来我见见,我怕你被骗,毕竟你没什么恋爱经验!”

    叶晚意哭笑不得:“他应该不会像是你说的那种人。”

    “他做什么的?”

    “外交部。”

    “有照片吗?”

    叶晚意把手机里的合照拿给姜凝看。

    姜凝看完,摸了摸下巴,良久,才开口:“照片看着是挺帅的,如果职业也是真的,那么至少身体健康、家世清白,因为这些都是国家帮你筛选过的。家里有钱吗?北京有房吗?父母做什么的?”

    “有房。”叶晚意认真回答姜凝查户口似的问题,“父母都是外交官。”

    “光凭这些,就秒杀一大片啊,且排除凤凰男嫌疑。不过你们是咋认识的?相亲?”

    “同学聚会。”

    这个结识渠道倒也还算靠谱,姜凝认真分析过后,得出结论:“他相貌身材绝对上乘,职业高上大且铁饭碗,北京有房,这综合条件不说在朝阳区相亲角一霸、被那些大妈抢破头,也是绝对的万里挑一了。你虽然在我心里绝美,但是婚恋市场上你的条件上也有严重短板。”

    叶晚意点头,姜凝说的是实话没错了,本身外地人和北京土著之间就有一道很难打破的壁垒,这是事实,再加上她自己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很多长辈会介意。

    姜凝继续分析:“那么他选择和你闪婚,有且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暗恋你多年,一直隐忍不发,伺机而动,然后得偿所愿和你结婚,先上车后补票,手续办了之后再慢慢培养感情,最终证明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你逃,他追,你在劫难逃!你俩相亲相爱白头偕老。反正电视剧和小说都是这样发展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叶晚意第一反应排除这种可能。

    “第二种可能呢?”叶晚意问。

    “外交部常年外派不着家,他长这么帅,可能那个什么取向是不被社会大众所接受的,所以和你结婚掩人耳目,也就是俗称的……形婚!你在北京没权没势,也没个可以撑腰的娘家,吃了哑巴亏也不好闹,他认为好拿捏,所以选的你,结完婚就是无限期守活寡啊。”

    叶晚意感叹于姜凝的想象力,不过看她大胆猜测又极具八卦,好像暂时忘了烦恼的样子,叶晚意心里也微微放心了一点,姜凝的那根弦崩的太紧了,能让她哪怕放松这么片刻也是好的。

    “没有第三种可能么?也许我们就是简单的想搭伙过个日子呢,各取所需,获得一个已婚身份而已?”叶晚意说出自己的想法。

    “没有。”姜凝嘲笑叶晚意的想法太过天真,“婚姻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太不了解男人了,他们是最现实的猎人,没有目标猎物和现实利益,他们会甘愿受婚姻的束缚在一棵树上吊死和你过日子?”

    “……”

    “再说了,搭伙过日子也不容易啊,结完婚住哪?你来北京还是他去y市?我看他是不可能去y市的,住一起有住一起的问题,不住一起的话……那不更加证明我的猜想二,他是拿你当幌子!”

    ……

    沈星河今天在部里上班,不知怎么,没感冒的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领导也不由得嘱咐他:天凉了,多穿点。结婚申请批复下来了,大家伙可就等着你的喜酒喝呢。

    沈星河点头答好,心里也没想到会批这么快,刚拿起手机准备告诉叶晚意,又觉得这样似乎显得自己太急迫了点,便决定再等一等,先把这事儿放一放,反正她说她最近也要来北京的,等她过来再说。

    第20章 你这婚是真要结还是假要结?……

    叶晚意这边还没告诉沈星河她已经到了北京这件事儿,她今天还有个任务,就是去总部讨个说法。沈星河这会儿一定在上班,她也不想打扰和麻烦他。

    “你这势单力薄的能行吗?我估计你连电梯都上不去。维权可没那么容易。我陪你去吧。”姜凝颇有些担心,“行李放我这是没问题,但是你晚上住哪?”

    本来倒是可以和姜凝挤一挤,现在她妈妈也过来了,肯定是住不下的。

    “我住酒店就行了。又不是去打架,不用你陪着,我去就是把道理讲清楚而已。”

    姜凝一脸黑线:“你不联系下你家那位吗?不然这算结的哪门子婚?”

    “还没结呢。”

    “……”姜凝一脸服了叶晚意的表情。

    来到总部所在的写字楼。

    还真就被姜凝说中了,叶晚意连楼都上不去。各楼层的不同企业都配发有进门的工卡,如果是面试或者其他访客,需要从一楼写字楼引导台拨打相应单位座机,有预约保安才能放行,然后拿着临时访客的卡刷电梯上去。

    叶晚意向一楼前台说明自己的来意,顿时收获了小姑娘异样的眼光,仿佛发现了什么危险分子,随后又露出为难的表情:“不好意思女士,我们没办法放您上楼,您只能自己联系上面公司的人,看看他们是否能派一个负责人下来跟你谈。您也体谅一下,这是我们的制度和职责所在。”

    “那让我用座机打一个电话给楼上的那个前台可以么?”

    小姑娘想了想,点头,但是仍旧比较警惕,全程都在监督着她打这通电话。

    “您好,我是y市分公司一部经理叶晚意,分公司让我今天来北京总部报道,还烦请您转告下,看找谁对接,或者是否可以安排我先上楼。”叶晚意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愣了一下,随后传来比较官方的答复。

    “那您在一楼休闲区坐着等一会儿可以么,我这边汇报下,领导回复后,我会联系一楼前台。”声音甜美,却不带任何情感。

    “好的,谢谢。”

    重新回去坐着安静等待,叶晚意注意到一楼大厅巨大的液晶显示屏上赫然有自己东家的名字,红底白字滚动播出。

    海通公司热烈欢迎中远集团边泽总经理一行莅临访问!

    ……

    前台接完电话去找行政主管汇报,说刚才有个y市分公司的员工过来报道,能不能让她上来,或者她问有没有人下去跟她谈。

    行政主管听得一头蒙,y市分公司的人过来总部?今天一没有集团培训,二也没听说会有下属公司的人过来开会啊。

    “别管了,今天都忙着呢,没工夫管闲事。待会边总过来,都机灵着点,微笑要甜美到位,不能失了我们海通的风采!”

    今天整个公司行政部和总经办都只忙着一件事,那就是接待重要来宾!海通一直苦苦寻求和中远集团的合作机会,听说老总托了好久的关系,递了很多意向书,才勉强说上话,最终才争取了对方一个临时访问,说是过来听一听意向合作项目的会议。

    各部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是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的!

    叶晚意的事儿很快被忘记,就算知道,也没人愿意出面管。

    她被晾了很久。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叶晚意并不惊讶,她其实本身还算比较温和的人,有很多事情不愿多计较,但是这也不代表坐上经理位置的她,就是任人拿捏的小白兔,既然体面的协商诉求得不到任何回应,她只能采取稍微激进一些的方式了。

    不是没有人理她么?

    那么待会,戴着海通工牌的人下来迎接贵宾,她就能找到人理她了。叶晚意继续坐着,腰板挺得笔直,好看的眉眼中闪烁着不卑不亢的火焰。

    果然,约莫过了一刻钟,海通的人齐刷刷地下来了有十几个,站在写字楼进门处,分列两边恭敬站着,看上去这些人级别都不低的样子。

    “我是海通y市分公司的叶晚意,有没有哪位领导能够处理下我被变相暴力裁员且没有任何赔偿的问题。”叶晚意生的好看,美女走过来总是惹眼的,但是一开口,就让现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声音不大不小,却句句掷地有声,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平静表达自己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