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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她会釜底抽薪,来上这一招,众人只觉心中愈发憋闷。 风声既已散播出去,此刻肯定是众人皆知,饶是老夫人再拿出长辈权威,却也无法辩驳。要知当今圣上重孝,此情此景,逼嫁功臣之女必会龙颜大怒。天威之下,谁能安生? 颜盈盈无可奈何,只得扯着她的袖子软声劝道:“好姐姐,女子总是要嫁人的,颜念尚小,自是不急,可府内年岁相近的妹妹们怎么办?” 颜月略显冷漠地将自己的衣袖抽了出来:“这是长房尽孝,断不会影响了你们。就是让外人评理,也不会说我耽误了谁。” 见她油盐不进,颜盈盈不甘地咬住下唇:“大姐姐真是长进了,今日一番,真真是令人刮目。眼见在你心内,是彻彻底底要跟祖母生份,跟二房、三房生份了。” 她瞪着颜月,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话来:“祖母,母亲,大姐姐这是要跟我们划清界限,不相往来呢。”又转身,对着张夫人、秦子秋微微颔首,“让姨母、表哥笑话了,今日的亲事,或许是谈不成了。” 秦子秋一滞,片刻僵硬之后,目光冷冷地瞪着颜月。原本的设想中,与侯府结亲是板上钉钉的事,料想自己风度才貌,哪样配不上她?可这颜月却不知怎地犯了混。 他捏紧了拳头,胸膛里怒火翻腾,今日短短片刻,已被她严词拒绝了几回。好一个颜月,除了侯府嫡长女的身份,她有何可拿得出手的东西?来日方长,他日有机会,一定要加倍羞辱,方懈今日只恨。 颜月哪会忽视他的脸色,再听着他心内所想,不由直面着他的目光,突地展颜一笑。她的眸子异常干净,仿佛一汪清幽见底的深潭,能够透视一切。只是瞬间,那深潭底处涌出一只利箭,浓烈的黑色奔腾而起,直刺他的眼中。 秦子秋被这意味深长的眼神刺的一个激灵,夏日里的后背寒毛直竖。变了,颜月变了!他低下头去,竟然不敢去看一个小姑娘的眼睛。 此事本就是颜盈盈存心推动挑拨,如今由她之口了结是再好不过。至于秦子秋,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蠢货罢了,颜月并不放在心上。 礼数不能忘,她行了个周全的礼:“如此说清也好。若是无事,请恕颜月先行告退。” 张夫人张了张嘴,想要嘟囔两句,但侯府的人都没阻拦,她这一外人更是找不出借口,只得瞠目,看着颜月就这么大大方方的退下了。 “这,这,成何体统!”终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颜月刚走,张夫人就叹息一声,恨恨道,“秦家是断断容不下这尊大佛的。”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谢婉玉一手捶着胸口,一手拿出帕子作势掩上眼角。 “老夫人,既然颜大姑娘无意,我们也不好再过叨扰,就此告辞。”张夫人嘴角下弯,若不是秦家跟她旧时关系就好,秋哥儿早前也分析了期间的利害,她才不会坐到现在,白白受了颜月那么多气。 此时事情没成,她没了耐性,脸上更是没了好脸色,拉着秦子秋就要离去。 “祖母……”颜盈盈走到老夫人身后,轻轻为她捏起了肩膀。 谢氏哪里会不懂她的意思。秦家人陪着唱了这么一出大戏,却颗粒无收,难保出去后不会说些什么。 颜月今日无礼至极,但有句话却是对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氏重重咳嗽一声,朗声道:“张夫人,让你见笑了。听闻秋哥儿一直在月麓书院求学,月麓虽好,但这京城最好的书院嘛……” 秦子秋脚步一顿,张夫人或许不懂,他的心里却是比任何时候都是敞亮。忙回首恭敬躬身:“京城最好的书院,当然还是国子监。” 国子监属集贤院,是圣上命太子顾珏亲办的最高学府,顾珏自幼聪慧,启蒙之时就得当世大儒明阳先生的称赞。 他新建国子监,恳请明阳先生任院长,不论门第,只招英才,天下读书人无一不以入国子监读书为荣,也只有在国子监读书的学生才能被称为“监生”。太子殿下更是每年都会直接从国子监中筛选英才,推荐入仕。 只是国子监每三年才招收一次新生,其余时间需博士以上的内部人员举荐才行,而每人每三年也仅有三次举荐机会。 去年秦子秋也去参加考试,可惜败北,这才退而求其次入学了月麓书院。可以说,能入国子监者无一不是佼佼者,而这不仅需要才学,更需气运。 秦子秋的表现让谢氏很是满意的点头道:“小儿颜胥乃是国子监监丞,专领监务。今日见秋哥儿气度不凡,我到起了惜才之心。找个时日,不妨再来侯府坐坐。” “谢老夫人抬爱,子秋不慎惶恐。”秦子秋喜不自禁,万没想到还有如此机遇,忙行了个大礼,“学生这就回府准备,改日定上门拜访恩师。” 宝贝小儿子手上的名额难得,要他浪费一个,还要自己这行老脸出面才行。谢氏心中也是不虞,面上却不显。 待厅内只剩下姑侄、祖孙三人之时,她才沉下脸,冷哼一声:“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 颜盈盈立马伏在地上:“祖母息怒,您别生气,颜月今日真是魔怔了,孙女也没料到竟会这样。” “糊涂呀!一击不中,后患无穷。之前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白费我一番心思为你们谋划!今日之后,再要哄她出府可就难了,你们听听,她竟然说要守孝三年,三年啊!”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拍着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