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天价古玩
“不管这东西是真是假，毕竟是你的一份心意……”丁半城摆了摆手：“真假不重要！” “可是真的花了我不少钱……”尹冠聪有点为难的说道：“这要是被人给骗了，我得回去找他说理！” 尹冠聪说着话的同时，把东西从锦盒里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曹越只一看就明白了丁半城为什么会惊叹。 今晚出现的所有文玩大抵是明清时期的瓷器和比较珍奇的各类把件、摆件，没有一样比得上眼前这个，这东西堪称价值连城，而且跟曹越有点关系。 大明宣德三年，暹罗国进贡了一批风磨铜，明宣宗亲自参与设计和监督用来制造了一批铜香炉，是为“宣德炉”。 宣德炉是华夏历史上第一次使用黄铜铸造的铜器，占上了“第一”的名头，首先意义就不一样。 更何况宣德炉工艺非常精湛，通体光素，形制规整，敦厚之中又不失灵巧，其意义和工艺价值又是上乘中的上乘。 全部造型出自古代典籍，每型都有相关的典故，先是绘制成图样呈交明宣宗，先是筛选出来一批铸造出样品，再呈交给明宣宗，最后满意才能开铸。 可以说，宣德炉是古代工艺品中的精品，在明代就有不知道多少人趋之若鹜，一直是古玩商造假和仿制的重头。 四五百年来，宣德炉热度不减，因而造假和仿制的人也越来越多，发展到如今几乎是可以乱真了。 问题是到底什么才算是“宣德炉”，其实很多时候又非常模糊，宣德炉到底什么样没人能说清楚，甚至连“风磨铜”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也是众说纷纭。 各大博物馆收藏着诸多宣德炉，没有一件能被所有专家学者公认为真正的“宣德炉”，因而宣德炉成了中国考古史上的一大悬案。 在这几百年时间当中，神州大地屡遭战火荼毒，是这个民族历史上最沉重的一个时期，期间不知道有多少古玩珍品毁于一旦。宣德炉本来铸造的就不多，或许全部湮没于历史长河也未可知，这个民族已经被毁灭的珍宝实在太多了，多毁了一样宣德炉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 必须一提的是，宣德年代早于曹越生活过的年代有二百多年，曹越虽然是大明臣子，但宣德时的事对曹越来说也算历史旧事。 不过，曹越毕竟在明代生活过，所知还是要更多一些。 曹越记得在宣德炉停止制造后，部分主管司铸之事的官员召集原来负责铸炉工匠，依照原有图纸和工艺程序进行仿造。这些经过精心铸造的仿品可与真品媲美，到后世基本也就认定为真品了，能得到这样一件宣德炉，其价值可让子孙几代锦衣玉食。 尹冠聪带来的正是宣德炉，他笑着看向丁半城，很诚恳的道：“雷总给掌一下眼吧。” 曹越发现尹冠聪貌似诚恳，实则内藏奸诈，可以说是口蜜腹剑。 尹冠聪送上宣德炉之后，丁半城已经表示真假不重要，尹冠聪却执意要求丁半城给鉴定一下。 从常理来说，我们给别人送去一份礼物，重要的是表达心意，只要对方认可礼物的价值就可以了。 尹冠聪的这种执着是因为非常清楚丁半城的水平，知道丁半城只能鉴定一些瓷器，对其他门类外行。如果丁半城鉴定不出来，毫无疑问会在手下面前丢了面子，可以说，尹冠聪有点让丁半城出丑的意思。 反之，如果丁半城能够鉴定出来，就算是假的也不会公开说，毕竟丁半城需要顾虑尹冠聪的面子。但只要丁半城认可东西是真的，就等于欠下尹冠聪天价的人情。 曹越进一步推测，尹冠聪可能想用这个宣德炉从丁半城这里交换重大利益，所以必须要让丁半城当众承认宣德炉是真的，这样一来尹冠聪接下来就可以提出要求了。 丁半城呵呵一笑：“冠聪，我对铜器实在外行，不过你今天来着了……” “哦？”尹冠聪非常好奇的问：“不知道雷总什么意思？” “这位小朋友虽然年纪轻轻，可是文玩鉴定的高手……”丁半城开始介绍起来曹越：“不管什么文玩，只要他一上眼，就能看出真假。” “真的？”尹冠聪刚开始没在意曹越，直到这个时候才把目光投过来，很好奇的问了一句：“不知道这位朋友怎么称呼？” 曹越的回答非常简单：“曹越。” “不知道何处高就？”尹冠聪似乎对曹越越来越好奇了：“应该是哪个权威研究部门，或者专业鉴定公司吧？” “都不是。”曹越缓缓摇了摇头：“让你失望了，我只是穷学生一枚……” “学生？”尹冠聪微微一挑眉头：“哪座大学？” “菁华。” “好学校！”尹冠聪一挑大拇指：“能在菁华大学读书的，可以说都是人中龙凤。” 曹越淡淡然的说了一句：“尹先生过奖了。” “不知道曹同学你学习什么专业？” “中文。” 尹冠聪继续发问：“大几了？” 看尹冠聪这个架势，是要把曹越问个底掉，如果曹越继续回答下去，只怕尹冠聪接下来就要问曹越祖上八代都是干什么的。于是曹越很客气的回答道：“我个人的生活情况，与今晚的事无关。” “你……中文系一个大一学生，既不是从事古玩鉴定的，又不是学习相关专业的，很容易让人怀疑你的实际能力如何。”停顿了一下，尹冠聪非常客气的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个人还是相信小朋友你的，只是这事儿在其他人看来未免有些荒唐。” “我不知道尹先生从事哪个行业，但很显然不是在学校学的，对吧？”曹越同样非常客气的笑了：“我们所掌握的知识和技能其实只有很少一部分是来自学校的！” “说得好。”尹冠聪又是一挑大拇指，随后却再次开始质疑：“那么我还是想知道曹同学你是从什么地方学习的文玩鉴定呢？” 丁半城适时地出来打岔：“好了，冠聪，你就不要难为这位同学了。” “雷总，不是我难为谁，而是我担心你被人骗……”尹冠聪非常认真的说道：“如今这年头，社会上行走着很多看起来无所不能，实际上一肚子稻草的人。尤其是古玩这一行，水这么深，一不留神，就会中招。” “你认为我那么容易被骗？”丁半城呵呵一笑，声音有些冰冷：“我出来混社会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孩子呢！” 尹冠聪急忙解释：“雷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算你能上当，我也不会上当。”丁半城打断了尹冠聪的话：“冠聪啊，你这几年进步确实非常大，生意越来越红火，但还是不要太自信了。” 尹冠聪有点尴尬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这位同学是我找来的，我对他有绝对信心，希望你也一样。”丁半城说着，把宣德炉放到了曹越面前，然后告诉曹越：“该你了……” 曹越把宣德炉拿起来，仔细检视起来，貌似态度非常认真，事实上真正看的不是宣德炉，而是尹冠聪这个人。 这个宣德炉肯定不会是真货，一方面是真品实在太难找到且价值太高，另一方面是看尹冠聪这态度，就算是有真货也不会送过来。 所以，对曹越来说这个宣德炉只是一个假到什么程度的问题，真正重要的还是尹冠聪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就在曹越鉴定宣德炉的同时，尹冠聪的目光始终落在曹越的身上，不过没觉察到曹越在观察自己。 曹越用眼角的余光仔细判读起尹冠聪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结果发现尹冠聪的手腕微微有些发抖，眼底深处藏着一丝惶恐。 毫无疑问，尹冠聪知道这个宣德炉是假的，根本就是有意欺骗丁半城。 估计尹冠聪认定了丁半城只有公开承认这是真品，却没有想到半路上杀出来了一个曹越，彻底破坏了原来的计划。 丁半城当然不好意思说是赝品，曹越却不存在这样的顾虑，如果曹越真的实话实说了，丁半城也就有理由教训尹冠聪。 一件文玩的真伪，背后隐藏着无数凶险，是真是假会影响到后续一系列事情的发展。 曹越到底应该怎么鉴定，这是考验智慧的时候。 马上的，曹越注意到尹冠聪似乎隐隐有一点杀意，看着自己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 曹越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是赝品，尹冠聪很可能会报复自己。刚才尹冠聪向自己问那么多问题，并非没有原因，其实正是为了事后能找到曹越这个人。 此时，曹越的额头有些冒汗了，虽然自己前一世曾指挥千军万马，从杏花春雨的江南一直战到铁马秋风的塞北，但这一世只是普通学生，对付不了尹冠聪这样的人物。 曹越实在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虽然说丁半城信誓旦旦的要保护自己，可从刚才的细节可以看出尹冠聪这个人非常特殊，丁半城对自己有多大的保护能力亦未可知。 轻轻叹了一口气，曹越不再观察尹冠聪，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宣德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