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3:自画像
还阳后的赵钦更偏爱于白衬衣,此时衬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修长的颈线和凌冽的锁骨,眼神很专注,正将一棵绿色的树芽用土培植上。 阿布在赵钦旁边举着大黑伞,另一只手弯上挂着块准备给他擦汗的白毛巾。 ……王爷干活,果真是以众不同。 不过,人家都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 我走过去,对阿布做一个嘘声的动作,接过阿布手里的大黑伞,示意他进屋去。 “回来了?”正在埋头做事的赵钦却突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诧异道。 “人气和鬼气我岂能分辨不出来?” 也是,我傻笑了一下:“对了,刘家大小姐死后,二小姐说她昨天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根据她对梦里情景的描写,害死大小姐的人竟然是媒婆,是媒婆将大小姐挂到水晶灯上的。” 赵钦没说话,继续做自己的事,我便问他:“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 “那你怎么没说点什么?” “媒婆真要杀一个人,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她只需轻轻一挥指,那人的魂魄就攥进了她的五指中,你说,这二小姐的话可信吗?”赵钦站起来,拿过我手里的白毛巾去擦了下额头,再擦擦手,然后将毛巾往我手上一挂,彼有些欣慰的看着这片花圃:“终于完成了。” 我正掂量着他刚才说的话:“你种的这是什么?” “白玫瑰。” “什么?” “白玫瑰,杜明月,你聋吗?”他揪了我耳朵上一下,唇角邪邪微勾:“在某一个时刻,我好像想起送过你白玫瑰,所以索性种一片给你好了,喜欢的话,自己来采。” 整张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赵钦以前送我白玫瑰都是放在枕头上,那是我们一夜欢爱之后他放在那里的,既是想起了白玫瑰,那有没有想起其他呢? 不过看他的样子,又好像并没有想起那些事,他种玫瑰的目的,好像是不喜欢麻烦一枝枝的送,所以才种的样子。 不过,这无意识的举动,还真是浪漫感人呢,我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嘴角上扬,笑了…… “当当当。”进屋后,便看到汤圆架着把人字梯爬在密室间门口的墙上正在钉着什么,阿布站在梯子下给他递钉子。 “你们在干嘛?”我讶然的看着这一屋子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更居家。 “挂画。”汤圆回头笑得跟朵烂菊花似的:“少奶奶,你回来了?” “什么画啊?” “我的自画像。”汤圆把小锤递给阿布,阿布把硕大的一张画举起来给他,把鼓捣了一下挂上了。 我默了,一只雪白的猫…… 院门口突然响起吴院长的声音:“赵太太在家吗?” 听到她的声音,我和阿布都下意识地扭头看向院子里,也怪我,刚才进院的时候忘记关大门了,此时吴院长来得突然,害得爬在人字梯上的汤圆倏地一下子跌了下来,跌到空中一半的时候恢复成猫的样子,咻地一下钻进密室里去了。 看着地上放着的那堆破洞牛仔裤和印着美女头像的t恤,我脸角抽搐了一下,上前捡起来递到阿布手上,这才转身迎向吴院长。 “哟,阿布这是要去洗衣服呀。”吴院长笑眯眯地问一句,算是和阿布打过招呼了,又叫了声赵先生,这才扭头看向我:“赵太太,我见你家院子门开着,就顺道过来问问我们的梯子用好了没有啊,明天有领导要来检查,我们挂横副用得上。” 感情这人字梯是从孤儿院借的,我还没来得及问,看一眼那有些歪斜的画,只能笑着说:“用好了,阿布刚刚正说要给你送回去呢。” “不用不用,就这点路,我来就行。”吴院长笑呵呵地走上前去,目光一下便被墙上的画像给吸引住了:“画得真好。” “呵呵。”我傻笑。 人字梯并不大,但还是有些份量,我便和吴院长一人一头的抬着往屋外走,屋里就两个男人,阿布为了演全戏,抱着汤圆的衣服进沐浴间去了,至于赵钦嘛,他会伸手帮忙,那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两个女人就这样抬着梯子往孤儿院走。 “对了,吴院长,这几天阿丁怎么样?”我觉得这是一个交谈的好机会。 “哦,那孩子啊,还是一样的,总是没什么话,不过也不打搅别人,赵太太,要说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为了管住阿丁,我已经给他住宿做了些调整安排。” “是吗?你让他跟其他小朋友住一间了?” “不是,我让他跟我住一间,这样的话,他晚上再出去乱跑,我可以及时有阻止住。” 吴院长的话让我有些隐隐担心,她恐怕不知道吧,就在两天前的晚上,阿丁又再次进了我的卧室,而且吴院长她自己竟然一点也没有查觉,如果阿丁的身手真的那么灵捷,可以轻到不让吴院长听到任何动静那也就算了,怕就怕他对吴院长做了什么。 “阿丁真的没有一个亲人了吗?”顿了一下,我问道。 “呃,这个,没有了,有的人哪里会来孤儿院呢。”吴院长有些闪烁其词,我便没再问她,两人抬着人字梯进孤儿院大门了。 就在我们刚进院的时候,一个瘦小的身影向我扑了过来。 他动作很快,快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抱住了我的双腿,阿丁抬起头来看着我,白天,他的眼睛是正常的,除了有些过份的清澈之外看不出什么:“你来看我了?”他问。 我僵硬的笑了一下:“阿丁。” 吴院长却是一脸诧异:“他竟然和你说话?自从他来孤儿院后,我很少听到他开口。” “小孩子嘛,很容易就能相处。”我干笑一下,腾出只手摸摸他的手顶:“阿丁,先让我们把梯子放下好吗?” 阿丁听话的点点头,放开我的双腿,却一步也不落地跟着我,只到我们把梯子放下,他抑着头再次问了我一句:“你来看我了,对吗?” 如果说‘对’的话,也许会给阿丁带来更多的期盼,到那时候,他寄生在我的身上之后,那会有怎样的结果。我打小就是一个没有爸妈的孩子,阿丁眼里的渴望,我又岂会不明白。 想想还是硬下心肠:“我是和吴院长送梯子回来的,阿丁,这院子里的每一个小朋友都是好孩子,在我的心里呀,你和他们一样。” “不,不一样。”阿丁眼里的柔和瞬间泯灭,他愤愤地看着我,后退两步,然后转身蓦地跑往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