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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吃糖。”弟妹异口同声。

    冷鸢一忙起来就把这事忘了:“今天没有,明天给你们买好不好?”

    小孩子不太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冷鸢,回家了?”母亲盯着电视喊他,“累不累?”

    “不累。”

    母亲头也不回:“那就去睡觉吧。”

    冷鸢的房间是一间杂物室收拾出来的,地方小,书桌和床都被高三的各类书籍重重围堵,没个能下脚的地方。

    他写完了两套卷子,外头的电视歌唱家总算安静了,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睡觉,不知道为什么父母和弟弟又争执了起来。

    他们在说什么,冷鸢多少能猜出来,一套话来回说了快三年,他已经不会有任何反应了。

    “还不是因为你把钱给了大哥?”

    “他要交书本费,我有什么办法。他不是已经挣回来了嘛。”

    “你就是偏心……他又不是亲生的……”

    “养都养了能怎么办嘛,等他大学毕业,你指不定还得靠你大哥接济呢,你大哥成绩那么好,班上老师都说他能读P大……”

    “你偏心!你就是偏心,我才是你们儿子,凭什么啊?”

    冷鸢把自己掩在被褥里,轻轻叹了口气。

    耳机里飘出来一句白星河愉悦的“宝贝你真棒~”,把他的焦躁吹散了一点。

    ……这个傻瓜,但愿他没有这种烦恼。

    第二天,冷鸢起得比平常更早。

    天还没亮,弟弟妹妹和父母都还没起床。这是这个聒噪嘈杂的家庭一天中少有的安静时刻。

    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昨晚没睡好。

    想来想去都是白星河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在公车亭亲了他……

    冷鸢决定今晚补习时,加大题目难度,不能让这小子太闲。

    从家里到学校是半个小时,他抵达时是六点三十五分。

    清晨时刻,校门口一片空荡,只有偶尔几个学生慢吞吞进出的身影。

    往常冷鸢没怎么注意这些人,但是今天不一样,因为他好像看见了……一个熟人。

    这位熟人正在门口一二三机械人似的来回踱步,表情苦大仇深,好像谁欠了他十个亿。

    冷鸢:“……”

    为什么这里会有白星河?现在还不到七点,他不该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么。

    今天又降温了,一大早的天气比晚上还要冷。尽管裹着薄羽绒服,白星河还是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根冰棒,四肢都被迫僵硬了起来,不得不在门口来回走动运动驱寒。

    想来想去都是冷鸢的错!

    如果不是为了在校门口和冷鸢偶遇,他才不至于一大早被冻成狗。

    “可恶的冷鸢。”

    他细声细气、颤抖的碎碎念,被上前人道主义关怀的冷鸢听见了。

    “……这又关我什么事?”

    “你来了?”白星河怨念不已,“我今天是特地为了来和你偶遇啊。”

    竟然是因为这种理由,六点半就出现在学校里吗?

    “你可以不用这么……”冷鸢斟酌了一下,“这么拼。”

    自从昨晚得寸进尺却没有被殴打之后,白星河已经深谙冷鸢的底线深不可测,可以继续探究,于是他又偷偷摸摸地打算和学霸牵小手。

    冷鸢火眼金睛发现了他的意图,迅速与他拉开了距离:“你干什么?这是在学校。”

    “不在学校就可以?”白星河又惊又喜。

    冷鸢转过脸看路:“没有,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一大早的教室,只有零散几个热爱学习的课代表在奋笔疾书,这显得坐在冷鸢身旁玩弄耳机线的白星河是那么特别,也引来了诸多侧目。

    在旁观白星河小指绕耳机线五分钟之后,冷鸢忍不住打岔:“你是猫吗?”

    白星河眨巴眼睛:“因为你的耳机看起来很可爱。”

    冷鸢心想,哪有你可爱。

    然而他却冷冷说:“不准骚扰我,坐好,看书。”

    “好的。”

    乖巧.jpg

    白星河端端正正坐在隔壁座位,目不转睛盯着语文书本。

    他的手指还缠着耳机线。鲜红的细线绕着少年纤长的尾指,还打了个蝴蝶结。冷鸢不知为何被这只手弄得静不下心,一不小心就又回想起昨晚那个甜蜜的吻。

    ……想来想去都是白星河的错。

    “回去你的座位,”冷鸢压抑着情绪,“快点。”

    “下课我再来找你问数学题?”白星河察言观色发觉冷鸢表情复杂,没敢多问,“行吗?”

    冷鸢答应了:“可以。”

    白星河低头解开手上的耳机线,蝴蝶一样离开了。

    他回到教室后排,投入到学渣区域的怀抱。

    后排空荡荡一片,这个时间点,学渣们应该还在吃早餐或者在车上打盹,从未有一个学渣如他这般认真学习和认真追学霸。

    太感人了。

    如此想着,他又打开了语文书。

    白星河的变化也引起了颜庐以及附近一串儿混日子学渣的注意,特别是在他和班长冷鸢的绯闻传开之后,大家在感叹这是爱情与生存的力量之余,也不同程度地在私下表现出了不理解。

    早读时间,白星河就被颜庐揪着说了一大桶道理。

    “哥劝你不要当真,玩玩就好,‘少年的爱情,永远不够用’,”颜庐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我看你好像着魔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