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在宫里，一切就是这么简单，皇阿玛高兴了，一切好说。 皇阿玛这里说好了要看她救下的孩子，额娘那里应承了一定寸步不离四哥才算是出来了。 没想到出了宫，还要对着四哥的唠叨，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四哥这么能说，从坐上马车——看看为了对着她说个痛快，都不骑马了——一直说到到了苏莹姐姐的家里，听了一耳朵的唠叨，能高兴才怪呢！ 不过，茉雅琪也不是不知好歹，昨天要不是什么都巧，她也不一定就那么顺利的救人，她以后一定会吸取教训，做事的时候拉上四哥的——不让自己去冒险，不就是要让带上他嘛! 四阿哥胤禛可不知道他一早上的唠叨导致的结果就是以后的麻烦不断，反正他说妹妹说的挺高兴的就是了。 说完了妹妹整个身心都舒畅了的胤禛对待一群孩子自然温和了许多，还拿出了一个皇庄来容纳这些小孩子。 苏莹点点头，也就由着胤禛带来的人把这些孩子带走，至于他准备让这些孩子做什么，就苏莹对这个年纪的胤禛的理解，怎么着也比在八大胡同强，并且，跟着一个皇子，不管怎么样，衣食无忧是一定的，比起外面那么多吃都吃不饱的人来说，这已经很幸福了。 不过，怎么也是有一夜交情的，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问了下胤禛的打算。 胤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苏莹，“我怎么知道，不就是先养着吗？还能怎么办？” 苏莹默默扶额，她这也算是提前早知道的坏处了吧，看见什么都要先规划一下，展望一下未来，这真是一个坏习惯！ 不过，这个时代这种遇到事情了才解决的习惯也不好，苏莹看看胤禛和茉雅琪，觉得她可以从身边做起，还是那句话，一切从娃娃抓起。 “我觉得，四阿哥你可以考虑一下培养他们一下，反正你是皇子，长大后总是需要各种各样的人给你办事，就是你不需要，茉雅琪也需要啊。”总之，把一群漂亮的小娃娃随随便便的放在那里不加关注的话，很容易出祸事的。 整天在美人堆里长大的四阿哥倒没觉得那些小孩子怎么样，但是想想这么一群人放在那里什么事也不干确实不好，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一群女孩子，这个年纪也没什么能做的了吧！ 苏莹看他一脸莫名的样子就着急，“可以按他们的资质让他们去学擅长的东西啊。” 胤禛一脸无语，“那我要去请多少师傅去教，多麻烦！” 苏莹想想也是，这个时代有一技之长的师傅，难找不难找另说，主要是，有身份有手艺的师傅把自己的本事看的也挺重的，让四阿哥去为了这群随手救下的小孩子去请，也有点大题小作——像她这种喜欢把什么事都弄的有头有尾的人，就不应该去做好事，做了好事总会想着后来如何了，好烦！ 茉雅琪看苏莹姐姐这么烦恼，倒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些不是很多女孩子吗？额娘整天和我说女孩子要学女工，那就请额娘找个女工师傅去教她们，女孩子，多学点女工总是不会错的。” 苏莹摸了摸茉雅琪的额头，“还是茉雅琪聪明，咱们找个识字的女工师傅，让那些孩子顺便也认认字。” 至于混在里面的男孩子，苏莹表示，男孩子手巧一点也好，而且，能认字就已经赚到了，毕竟，这个时代大字不识一个的可是比比皆是。 顺利解决了一群孩子现阶段的学习问题，其他就不重要了，而对于胤禛和茉雅琪来说，他们做了好事就已经可以了，后续问题自有下面的人去操心，他们只负责过段时间问问，然后回一句知道了就可以了。 对此，苏莹也没办法，因为这就是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说到这个，苏莹实在很好奇，受着这种教育的胤禛是怎么长成后来的事必躬亲的性格的？ 苏莹的好奇只能放到心里，而茉雅琪的好奇是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这不，她现在就闹腾着想去昨天路过的地方里面去看看。 她昨天路过了什么地方？除了八大胡同也没有其他了，可是那个地方，他们三个哪一个都是不能去的，可是茉雅琪也是个聪明的，直接就来了一招，你们要是不让我去，我就偷去！ 苏莹很是佩服她，她都没看到旁边坐着默不吭声的四阿哥脸都黑成什么样了吗？ 最后的结果是，四阿哥胤禛直接把茉雅琪给压走了，那种压法，茉雅琪事后绝对和她四哥有的闹腾。 哪一边都不能劝的苏莹只能在旁边看着，不过，说真的，苏莹看着这俩兄妹折腾的这出大戏，要不是胤禛的脸实在是太黑，她真的是差点就笑场了。 苏莹觉得，这事儿不算完，肯定还有后续，这会儿，她倒是发现还在宫里的好处了，那简直是随时掌控皇帝一家的第一手消息，不过，也随时就有生命危险就是了，整日的劳心劳力，苏莹觉得为了自己不英年早逝，还是出宫好。 对于八大胡同，这是一个明明是男人的地盘，偏偏里面最多的却是女人的世界，里面的人想出来却出不来，而外面的人，有的进去了出不来，有的却是连进的资格也没有。 嗯，苏莹表示这些都是从书里面总结的。 苏莹本人其实好奇的是那些多才多艺的花魁，而且，苏莹觉得，她很快就有机会去看看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了，毕竟康熙皇帝身为一个皇帝的脑回路和一般人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刚刚亲征过噶尔丹，虽然没有诛灭对手，但也算得上是得胜归来的皇帝。 第13章 苏莹猜对了，很快她就见到了一身小男装的茉雅琪，旁边还有黑着脸的四阿哥胤禛，而正一身便装饶有趣味的看着苏莹家小院的中年男子正是康熙皇帝。 皇帝来了，苏莹一家自然是全体出动，苏祖母就在皇帝身边陪着，刘爷爷倒是站的远，王婶儿自然是忙着端茶倒水，不过，皇帝这个身份到哪里都是规矩繁多，端上来的各式点心都没动过几块。 因为空间不大，所以，整个院子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就这还是皇帝微服出行，嗯，现在想想，曾经小时候喜欢看的《康熙微服私访记》还真是不能推敲。 康熙帝看着苏莹家什么都有的小院，对这家的一老一小也是佩服，对于苏张氏这个表姑，康熙帝自然是认真调查过的，没调查的时候是不怎么重视的，谁知道调查了，才发现这老太太也真是不简单的一老太太，靠着自己，竟也创下了诺大的家业。 对于有本事的人，康熙帝自然是敬服的，所以也就对老太太眼珠子一样的苏莹也颇为另眼相看，再加上四儿子和茉雅琪都喜欢她，他也就把这孩子当成晚辈了，毕竟不管怎么说，他母亲那里的关系在那儿放着呢，打断骨头连着筋，这孩子和他终究还是有着血缘关系的。 虽然知道自家和康熙皇帝之间那拐弯抹角的关系，但是苏莹可不敢和皇帝拉关系，拉的上拉不上先不管，只说拉上关系之后，那分寸可太难掌握了，掌握的好了，你被人称赞，掌握的不好，你就成了祸国殃民的一员了。 所以苏莹特别赞同她祖母苏张氏的做法，把皇贵妃和皇帝就当成有恩情的效忠对象，对他们只论忠心，可以说，从以前到现在，论起做人做事，苏莹还真没见过比她祖母更厉害的，看事通透，做事算不上圆滑，但是绝对算得上自成一家，要是再晚个几百年出生的话，那绝对是一代女强人。 当然了，即使是苏莹眼中的强者，她的祖母也依然在儿子去世之后对未来无所依从。 在这个男权的时代，女子再强也是一个依附者，这就是现实。 不说其他，就看看康熙皇帝那庞大的后宫，还有这个时代的选秀制度，就可以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了。 总之，苏莹是不敢和皇帝拉关系的，所以，和康熙皇帝见过礼之后，她就赶紧跑到祖母身侧站好，对于茉雅琪的各种小动作视而不见。 苏祖母笑着看了眼茉雅琪，就摆手让苏莹去和茉雅琪玩，然后继续和康熙皇帝说话。 苏莹和茉雅琪走到一边说话，独留胤禛跟在那里。 茉雅琪拉着苏莹高兴的都要飞起来了，“苏莹姐姐，皇阿玛要带着我去青楼里看看啦。” 苏莹抽抽嘴角，这当了皇帝都是这么随便的吗？她一直以为，就是真要满足茉雅琪的好奇心，让青楼里的花魁悄悄往宫里走一趟就行了，这位当爹的倒好，带着女儿儿子直接就去了。 苏莹打心里觉得，有这么个爹也挺好的！ 现在看来，虽然康熙皇帝在男女之情上比较渣，但是在当爹方面还行——他儿子都长大之后就另说了。 苏莹觉得还行，苏祖母倒是对此颇有微词，“皇上，您这样纵茉雅琪，现在她还小，问题不大，她长大以后可怎么办啊！” 康熙皇帝倒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这话由苏祖母这个长辈——尤其是把茉雅琪从出生照看到这么大——来说，倒还真是最恰当不过，康熙帝听闻此言也稍有些沉默。 在清廷之中，做皇帝的女儿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清朝有一个满蒙通婚的政策，康熙皇帝对这个政策自然也是不例外的，现在他的女儿们都还小，等到了年纪，这些公主除了极少数，大部分都应该会被嫁到蒙古去，而茉雅琪身为其中身份最高的一个，基本上她的去留简直是称得上是国家大事了。 康熙皇帝心中知道，他可能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才会对茉雅琪格外的纵容。 苏祖母一看皇帝的态度，心中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之余，就决定有时间还是去见见皇贵妃。 苏祖母没有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道，“去青楼那地方看看也没什么，让苏莹也跟着去看看，算是见见世面，也让她知道，世间女子除了平日所见，还有其他的类型吧！” 康熙皇帝笑呵呵，“这事您倒是想得开，我带着这俩孩子都还是瞒着皇贵妃的。” 苏祖母也笑了，“世间百态，总要他们自己经历了才知道，这事，起了好奇心，拦是拦不住的，去看看也就只是不过如此，那里也不过是一群可怜人罢了。” 康熙帝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苏祖母看康熙帝有听下去的意思，就继续道，“前几天，茉雅琪救回来的那些孩子，如果没有茉雅琪的那一出，这些孩子的以后也就是青楼里的那些人。” 康熙帝一直知道青楼里多才女，倒是第一次听人从这个角度来看，“这么说来，我更要去看看了。” 苏祖母觉得这样才好，总不能皇帝去了，也是带着看稀奇的眼光去的吧！ 等到要出发了，苏莹才知道，自己也有去青楼的名额，上了马车都有点愣神，醒过神来，甚为佩服祖母，她祖母真是心胸开阔，一代英豪，世间奇女子！ 不提苏莹心中对苏祖母的各种夸赞，就说茉雅琪一看有女孩子陪她一起去看青楼，心中本来有的那一点忐忑不安也完全消失了，本来还琢磨着不能和额娘得瑟一下憋得难受，现在好了，有苏祖母老人家发话，额娘这下不会觉得这是坏事了吧！ 苏祖母看着马车缓缓离开，又开始转手腕的佛珠了，不管怎么说，茉雅琪都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只要一想到以后有可能远嫁蒙古，心中就觉得不得劲，可是如果，这已经是既定事实，那么就要选择让事情往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向发展。 公主嫁到蒙古，对清廷对蒙古都有好处，不过，这些年，嫁到蒙古的公主大多早逝，造成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多种原因，而最佳的解决方案，自然是要加深了解，可是离得那么远，怎么加深了解，让双方都有选择的余地呢？ 第14章 满蒙联姻本来的目的就是加深双方关系,牢固清对蒙古的统治的一种方法，这种方法有没有用先不说，但是挺好用的，可惜就是起着纽带作用的公主们，在史书上却只是一笔带过，算是冒了泡了事。 可以说，清朝后宫孩子的尸体成山，而嫁到蒙古的公主也是尸体成山，而皇帝对此永远是看不到的。 苏张氏对于其它公主的遭遇可以视而不见，但是对于茉雅琪却不能，既定命运无法改变，那么只能改变创造命运的外部环境，想到前两天小孙女叨叨的几句话，倒是给了她一个灵感，在这个刚刚举行了“多伦会盟”的时间点上，这个方法也算得上是恰逢其事。 康熙皇帝不知道有人正在打他的注意，他正带着三个孩子参观青楼楚馆呢——以纯研究的目光来参观。 带着三个孩子，其中还有个胆大包天的茉雅琪，康熙帝想做什么也要想想他在孩子们面前威严的形象。 再说了他的后宫可是有着好几十号人呢，什么样的美人他没见过，这里的人再美有那个良美人美吗？ 不过，这里的歌舞倒确实不错！ 三个小的看这里的歌舞也是看的津津有味，对于苏莹而言，虽然更美轮美奂的也看过，但是从某方面而言，技巧上从事有所欠缺，比起这里的才艺就是生命而言，缺少了一种灵性之美。 不过也是，这里的舞姬除了跳舞，又不用进行各种学习，又没有各种各样的外界诱惑，除了跳舞也没啥事可干，自然有大把的时间提升舞艺。 而歌，在这个时代，想要唱歌真的是看天分的，歌喉技巧无一不可缺，而这里的歌声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天籁的程度了吧！真的是有绕梁之音的感觉！ 三个小的在参观了青楼的内部构造之后——谁让跟着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家长呢——又过了眼瘾，也算是满载而归，至于康熙帝，他身为一个皇帝，自然有人帮他查探他想知道的。 满足了好奇心之后，茉雅琪也就不再整天想着跑青楼了，而苏莹在离开青楼之后，倒是向刘三哥打听了很多青楼的事，主要是那些放到几百年以后都是国宝级的艺术家就这样呆在青楼里，也太可惜了点! 刘三哥听了苏莹的想法嗤之以鼻，“那些东西不能当吃不能当喝的，也就你们这些人有着闲工夫看那些了！” 苏莹仔细想了想，这道理挺对的，不过也不能这么说，苏莹觉得那些艺术家走到田间地头去唱歌跳舞，照样有人能欣赏这种美妙，因为那种东西来源于心灵深处的共鸣，和你的身份地位，吃不吃得饱饭没啥关系，因为，发现美本身就是人的本能，人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本能丢掉。 真是越想越可惜，更为可惜的是她对此无能为力。 苏祖母这一天穿戴好她的全服诰命服，然后带着苏莹进宫去了，苏祖母进宫，只会是去看皇贵妃，不过，一般没啥事，苏祖母也不怎么愿意到宫里去，那里就是主子们都不敢放松，苏祖母只更更加紧绷。 苏莹虽然也不怎么喜欢，但是她大多数都是和宫里一霸茉雅琪一起，也就没什么人敢招惹，倒是苏祖母在皇贵妃面前行走，什么都要小心奕奕的，那叫一个心累。 这一次，到时破天荒的，苏祖母自己要进宫，也算是让苏莹疑惑不已。 苏张氏自然不会和苏莹说她要做的事，毕竟此事如果成了，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还是先看看皇贵妃的意思再说吧！ 苏莹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就这样和祖母一起到了宫里，见到皇贵妃，祖母也是和皇贵妃关起门来说话，让苏莹更加好奇了。 她心不在焉的态度让茉雅琪也起了好奇心，拉着她到了一个角落，看看四周没人注意，就拉着她进了一个侧门，就到了一个可以听见皇贵妃和苏祖母说话的声音的地方，虽然比较模糊，但是总算是能听见了。 虽然知道这样不对，但是，这是自家祖母嘛，所以苏莹在惊讶之后，也就厚着脸皮听了下去，然后就听到了远嫁蒙古，书院选婿之类的模糊字眼。 远嫁蒙古，她倒是知道，只不过书院选婿又是什么东西啊？ 不过说起这个，茉雅琪以后难道也要远嫁吗？康熙帝好几个女儿不都没有嫁去蒙古吗？ 还有这个书院，书院选婿，怎么选？ ——不用说也知道这个婿就是给茉雅琪选的。 没想到祖母在这儿憋着大招呢，不过，听那话中的意思，是要想办法解决一下这个问题，苏莹实在想不到祖母脑子中的主意的全貌是怎样的，但是，她觉得，如果真的能解决的话，皇贵妃的皇后之位绝对不会再悬置不决了。 虽然做不做皇后对皇贵妃来说没啥两样，但是，做得成皇后为什么要做皇贵妃呢？在这宫里皇贵妃再怎么尊贵，也只是一个副后，副后终究不是皇后。 苏莹猜，皇贵妃也是这样想的。 皇贵妃确实是这样想的，虽然她现在和皇后也没甚区别，但是别人称呼她永远只会是皇贵妃，皇贵妃皇贵妃，也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