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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不当着容澈的面问。虽说他们已知晓了洛离是莲叶镇一案的背后主导之人,却并不晓得她这么做的原因,若能一块儿寻到洛离的下落,便能问清楚那失踪案的缘由了。这对她与容澈来说都是有利的。 她并非那般不明理之人,会因为那罪魁曾在危难时救下她,便对其犯下的罪行网开一面。 或许还是那夜在木屋前,容澈归来时看到她与殷策在一起的反应吧。让她有些想避开与这鬼的单独相处,至少容澈眼皮底下避开。 她身量本就小,脚步极轻,连自己都几近听不到了。在路过容澈屋门时还往里偷瞄了几眼,见的确是没有动静了,这才大胆地朝那殷策的房间而去。 只不过进了屋后,她发现这鬼并不在床上,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竟都没见到人。楚宁正心中疑惑,只见门忽的一下打开了。她以为来的人是容澈,还没来得及思考,便往床上躲去了。 第51章 霞色非胭(二) 殿下许我一件事情…… 可没想到, 进来的这位不仅走路大摇大摆的,还边走边吹口哨,一路进了内室。 楚宁藏在被子里, 耳边既是木板咯噔咯噔的声响,又悬浮着男子不成曲调的咿呀声, 刚觉不对劲,可是已经来不及走了,这位已经到了床边。 她一边在心中骂自己蠢,一边飞快地思考对策。 正是这时, 被子外的声音渐低了, 窸窸窣窣, 零落发出声响。楚宁心中正疑惑着,头上忽压下一个物件, 倒也不重, 大约是衣服。接着又陆续被仍来了几件。她眼眸一动, 有了主意, 伸出一只手将那些衣物偷偷拿了过来...... 见那两位走了后,殷策在那土坑里又坐了一小会儿,连自个儿都觉得没意思,便气闷地回来睡了。可是还没沾到床,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泥垢, 一股黏腻腥咸的气味将自己包裹住,恶心又不适。便到楼下的澡堂搓了个澡,完事儿后还吃了一顿, 饱餐餍足,这才提腿上楼。 屋内虽黑灯瞎火的,可单就今日, 殷策已将这屋子的几乎每一处都摸了个遍,只差没拆了重建了。对他来说,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更何况他本就是一只鬼。 于是走到床边,卸了衣物。可刚一掀了被子躺下,身旁竟多出了个不明的东西。他刚伸出手探去,便瞧见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杂乱的头发披散着,眼珠子掉出了眼眶,舌头上还不住流出些粘稠的液体,看上去渗人又恶心。 他屏住呼吸,正想瞧清这是何人,谁知这女人下一秒便对着自己,笑着道了句:“大人晚上好啊!” 这一下,险些没把他的魂都吓出来。他虽是只恶鬼,可好歹也是只有品味有学识的鬼,眼前这个瞎了眼的吊死鬼,又是个什么玩意儿?何况他已折腾了一日,无论如何都不愿动弹了。 楚宁见他似乎没有何反应,于是又凑低了些。在她的头发几近几近触到这人的脸时,他终于喊出了声:“姑奶奶,饶命,我可是一点儿都不好吃。你若当真好这口,就到隔壁去看看。隔壁那位比我鲜嫩,比我可口,重点是,人家是仙君,若吸了他的精气,可比我强多了。我这皮糙肉厚的,只怕你也不习惯是不。” 楚宁原本还存了些捉弄的意味,可听到他这样说,便也不再扮这吊死鬼,直接将两侧头发撩起,骂道:“好你个黑了心的王八羔子,竟然让我去找容澈!你说说你,还有什么用!” 殷策听这声音渐觉得耳熟,再仔细打量这女人身形,不禁张大了嘴,“你、你大半夜地跑我床上来作什么?该不会是觉得隔壁那位仙君太过无趣,这才来找爷讨教讨教?嗯?”说着,还试图勾了勾面前这位的下巴,只是还没碰上,就被这人一手拿下了。 楚宁已换下了刚才那副吊死鬼的打扮,落到了床边的地板上。她制住这人不安分的手,稍稍用力,骂道:“老不正经的,我半夜前来,当然是有正事了。” 殷策没想到面前的女子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力气倒不小,咿呀直呼:“啊啊啊啊!你放开!” 楚宁眼中狐疑,可耐不住这人闹腾,便耐烦道:“那你不许嚷嚷了。听见了没!” 殷策闻声,赶紧闭了嘴。楚宁这才将他的手松开,也不再绕弯子,直接问他:“你还记得上次你同我讲的,洛离的事情,再给我讲一遍!” 殷策撇嘴,小声嘟囔道:“你叫我讲我就讲,我都成什么了,方才还被你占便宜,我是那么低贱之人吗?任凭你们这般玩弄羞辱!” 这鬼,居然还有脾气了! 楚宁横眉看过去,只见他立刻收下了幽怨的面容,表情肃正起来,“好!真是怕了你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事情是这样的,我前不久夜观天象,见斗宿暗淡无光......” 楚宁:“说重点!” 殷策面带鄙夷地看了这女子一眼,继续:“......是以,推算出这王城的东北处定然有灾祸之事发生,或是天灾,或是人祸。反正总不会屁事儿没有。无独有偶,那日城中刚好来了队打东北方向的车队。稍微打听一下,得知是因一位相貌清秀的女子方惹出的乱子。那女子生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脚上系着铜铃,被人唤作“姐姐”。你说,这不是你那位旧相识,又是何人?” 楚宁听他这么说着,眉间渐显凝重。东北角,灾祸,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