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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在旁边道:“父皇,儿子生来锦衣玉食,都是父皇处处为儿子操心,儿子竟是半点没为父皇分过忧。现在自请献东宫内库,做生产枪//弹之用。如此也就不用荣国公与宁国府再还欠银了。” 当今看向太子,有些不认识的感觉。难道这就是年轻与年老之间的差距吗?若是自己也处于太子这个年纪,是不是也会热血沸腾地想着与倭人大干一场。听到能重创倭人的利器,就迫不及待地想着生产出来、装备边军?! 正是这样呀。当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第一次正视自己已经不再是朝气蓬勃之时,已经丧失了那份斗志。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如往日一样对太子心生嫉妒,反而因太子的话,觉出有子肖父的自豪。 “好,就如你们所请。只是代善,你也该知道,那新的弹//药,耗铜太过,怕是会让你背上了骂名呀。”此时流通的货币,还是铜钱。而铜也一向是国家掌管的战略物资,民间是不得把铜钱熔化铸器的。贾代善现在所请,则会把大量的铜用于生产弹药,引发民间铜银比价上涨,自会引得人骂。 贾代善将头抬起,正视着当今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了一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好吧,他承认此时他装了十三,还借用了人家林则徐公的名言,可是此情此景,只有这句最打动人心!那他就做一回文抄公吧。 太子眼内已经有了湿意,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父皇,为何就算是贾代善卧病有床,也不肯把京营之权放到别人手中。当今心里猛生出一股豪气,不就是骂名吗?一个臣子敢背,他这个做帝王的,又有什么不敢?!再说此举是为了拒外族于国门之外,有谁能骂,有谁敢骂?! 大臣们已经陆续从地里回来,却发现贾代善与当今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两人看上去都十分激动,可是圣人的激动中带了些孤注一掷,而贾代善的激动中,则有着些豪情。 也没用他们猜测多久,当今已经将工部尚书叫到了跟前,说出了让他们工部全力生产枪//弹之事。工部尚书心中发苦,说出了自己的难处:“圣上要给军队装备枪//弹,扬我上国之威自是好事。只可惜这枪现在还难避免炸膛之事。若是装备军队的话,如临战时发生自伤,怕引起军心混乱。” 他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东西都是工部生产的,如果发生了那种情况,人家边军不敢骂当今,却能骂工部。他也不过是正二品的官职,又不是什么世家出身,若是到时当今顶不住那些骄兵悍将的攻讦,把他推出来顶了雷,他总得能分辨两句不是。 贾代善看向工部尚书道:“李尚书不必多虑。我那个替身张道士在炼丹时发现了一种方法,可以将铁炼得比常用的更坚固。” 也就是张道士现在不在眼前,要不工部尚书都想问问,你一个道士,是不是除了丹药炼不出来,别的东西都能炼出来?可是圣人当前,容不得他放肆,只好对着贾代善道:“荣国公虽然如此说,可是总要见了成品才能知晓。” 代善也觉得谨慎些没有什么坏处,只让贾赦回自己住的院子里,把高炉炼钢的方子取来交给工部尚书。他也知道如此一来有些扎眼,可是就算他本身只是一个网站,可是已经下定决心强国了,总不能还看着别人在自己家门口耀武扬威。 事实证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当今,行动起来还是很给力的。他在收到了宁荣两府交回的国库欠银之后,猛然想起,欠下国库银子的可不光是这两家。现在国库里的现银,连帐上的一半都没有,都是让自己的好臣子们给借去了。 自己最忠心的臣子已经破产报国,自己儿子把从小留到大的私房钱都献出来了,这些天天一边叫穷,一边穷奢极欲的人留着过年不成?还银子! 户部尚书得了必须限期把国库欠银收回的旨意,不光是胡子,就是眉毛都快愁白了。能从户部借出银子的,有几个是真的吃不上饭的?还不是看着开国时勋贵们借银却一直没归还,心下不平,觉得不借白不借?现在想收回,谈何容易? 贾代善得知此事,却觉得此举对勋贵人家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开国还不足百年,各勋贵人家大多还是第三代在支撑。这一代的人里面,如原著中贾珍一样的纨绔不多,败家的能力也不如自己的后代。现在让他们还欠银的话,就算日子一时紧了点,可也不是不能过。总好过等下任帝王再逼债时,已经寅吃卯粮的勋贵们,根本无力偿还好得多。 再说家里没了银子,本已经让家里塞进军营和各家子弟,也就没有了一掷千金的资本。为了让自己家族传承下去,说不得各家家主还得给自己的子弟压压担子,这样勋贵子弟也就不再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 不过能如他这样想得开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把借来的银子当成了自己家的,现在一见让还银,都是抱怨不休。就是冯唐也跑到庄子里,和贾代善嘟囔着不想还银。等他知道宁荣两府的欠银是第一份还上的,那眼睛快瞪出来:“公爷怎么会是第一个还银子的?” 贾代善看向他道:“你且说说,这欠债还钱,是不是正理?” 冯唐不服气地道:“可是咱们各家的欠银,分明就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贾代善已经制止了他:“当年之事,祖宗们能为国分忧。怎么现在咱们这做儿孙的,就得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过日子,全没了祖宗们的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