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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菊哭了出来:“老爷,奴婢服侍了老爷几年,老爷竟如此狠心。” 说得就象贾政是负心汉一样,虽然按着原主平日的做法,还真是差不多,不过贾政却不肯背这个锅:“怎么,老爷给你留脸,你竟要挟起主子来了?来人。” 门外的小厮,从昨天开始一直战战兢兢——老爷平日只是古板不理俗务,谁知道一理起俗务来,竟是这样雷厉风行,说捆人就捆人。所以一听贾政叫人,一个喯都不打地进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贾政指了指还跪在地上哭的秀菊:“这个丫头眼里很没有主子,我让她做什么都不做。让她老子娘自己把人领回去吧。” 第102章 从昨天开始,荣国府下人们的心思就开始活动了:一直是二层主子的赖家, 竟然得了老太太的恩典, 全家都放了出去:听说一大早就带着家当, 去投奔不知道在哪里的亲戚了。这让荣国府的下人们人心浮动。 赖家走得可不是一个人, 与他们家里沾亲的人家,有几家一同投亲去了, 还有好些都在打包行李, 准备到各处庄子里去呢。出了名大嘴巴的荣国府奴才,这一次管住了自己的嘴, 没有一个议论为何这些人家一起去庄子。他们只在心里盘算着,赖家和他们的亲戚走了, 腾出来的可都是好位置, 自己是不是得到主子跟前多露露脸, 成不了大管家、二管家,能做个主事也好呀。 正要在主子跟前表现, 大老爷就要查公库了!要知道这库房虽然是叫公库, 可是算下来却一般都是内宅的太太们管着帐本,爷们们也就是知道个大概,需要什么东西与当家的太太说一声, 自是有下人们将需要的东西奉上。现在大老爷要查公库,明显是对当家太太不信任了。 不信任也正常,毕竟现在管家的当家太太不是大房的, 而是二太太。其实荣国府的下人们并不傻, 他们没规矩也是因为上行下效:做主子的都能干出二房太太管大房家的事, 他们还不能说一说? 平日里说归说,可是真让他们跟着贾赦一起查公库,这些人又想往后缩了:二太太当家,那可是老太太亲点的,而这个府上老太太不光是辈份最高,她品级也最高,何况两位老爷就没有一个敢不听老太太话的。 当然现在大老爷要查公库,算是没听老太太的话,可正是因为他没听老太太的话,后果才可怕呀——到时候老太太一发威,大老爷肯定会怂,他怂不要紧,老太太不过是骂他一顿。可是跟着大老爷的人,说不得就得担一个挑唆主子的名头。老太太不能打已经袭爵儿子的板子,可是奴才的板子还是打得的。 于是贾赦在征得了贾母同意查公库之后,就尴尬地发现,没有人配合自己——他是做主子的,不管是点库房还是看东西,只要在场镇着就行了,动手的当然是奴才。现在奴才不肯上前,贾赦出离愤怒了! 是,他是没和大家说自己查库是老太太同意的,可是他还是这个家的家主不是吗?现在家主想查一下自己的库房,居然都叫不动人,可见自己在这群奴才心里的地位如何了。 觉得自己被奴才不放在眼里,贾赦的混劲也上来了,你们看不起我这个家主,那好,爷还不用你们了。若是贾政知道查一个公库,不光是拿到了王夫人进一步的罪证,还直接导致贾赦下决心要清理让自己头疼不已的奴才,一定会告诫那些人:主子再不得意,那也是主子,何况还是一个时不时犯混的主子,不是你们这些身契还捏在人手里的奴才能抗衡的。 昨天收拾赖家,贾赦还是在自己东大院里发现了几个可用之人的。荣国府里头的奴才使唤不动,他直接让人去东大院把那几个人叫了过来,二话不说让那几个人接管了公库的钥匙与帐本:对帐! 管公库的奴才傻眼了,他们原来只是想拿个乔,让大老爷知道他们这些府里的老人,是不能如一般下人一样看待的。谁知道大老爷竟然上来就让人替换下他们,于是都叫起屈来。贾赦只对着那些人阴阴地冷笑一声:“老爷我查库房,老太太都不说什么,你们这几个奴才竟然推三阻四。来人,把这几具管库房的人给我看好了,一会有什么东西对不上,先问他们。” 贾赦那里查库房查得热火朝天,贾政这里倒是平静。刚才贾赦提起请罪折子的事,倒也给他提了个醒:他将来补官的话,因是当今额外开恩,也是要上谢恩折子的。就算是他的官儿小,那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到当今面前,可是他却一定要写。 还是那句话,他不知道怎么写。要知道这个时候可还是有文字狱的,一个搞不好,他就成不了人人称道的君子,而成了人人唾弃的无父无君之辈。好在贾政自问学习能力还不错,让人去把原来贾代善上折子的底稿拿出来,自己一边看一边琢磨。 看了一会儿,贾政还是不得其法。只好放下对奏折格式的研究,转而把自己已经做的事,还有将要面临的事,日后要努力的事,都理上一理。 别看他来的时候不长,可是已经做的事儿还真不少:贾赦看到了做家主的希望,已经开始在荣国府里行使家主权利了。有了这一条,日后就会渐渐树立起贾赦在荣国府的地位,再也不会出现贾政窃取家主之位的言辞。假正经的罪名去了一个。 而对王夫人罪证的收取,尤其是在赖家揭了贾母的阴私、她急需一个人出来背锅的时候,王夫人的管家之权极有可能保不住,也就不会再有说二房搬空了大房。假正经的罪名又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