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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着自己脸上长出的满脸胡茬,思索着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忽然想起肖不修那张干净的脸,怎么连胡茬都没有? 是因为太监没有胡茬,还是他自己清理干净了?那肖小五肖小三似乎也没有。嗯,是个问题,要观察一下。 “这么多人全都死了?”柴文进一句话,把我从扩散跳脱的思维中拉了回来。 “嗯,焦黑,都分辨不出来。很多人在认尸,现场特别惨烈。” “我只是在别院外面,没有进去……” “所以,你去的时候见过林二牛和张虎么?” “我想,即便是见过,我也未必知道他们的姓名。因为实在是时间太短了,我也只注意到燕儿,并未顾及其他人和事。” “给你开门的人是谁?有印象么?” “不太记得了。”柴文进努力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形,但是一无所获。 “或者说,你还记得当时的天气么?”我只好随便启发他。 “前一晚下过一场大雨,道路很泥泞。我们的车还陷进过一次泥里,所以我记得我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还蹭了一身的泥。 燕儿看到我如此落魄的样子,还找了一身衣服说给我换上,但我没要……哎,我怎么就拒绝了呢。” “王燕儿当时穿的是什么?” “就是遇害时的那身衣裙,我记得当时她可能是从花圃或者菜地急匆匆地出来,裙摆上全是泥,比我也好不了多少。所以,我还说要她少劳作,多休息,注意身体。” “还有没有其他细节?比如她当时的表情如何?妆容如何?有没有戴什么首饰之类的?” “还好吧,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没有化妆,就是在家最普通的样子。首饰的话……似乎也没有,好像是用了根木簪子在头上,其他的也没有了。木簪子是她亡母之物,她当做宝贝一样,每天都戴着。所以,应该是有这个吧。”柴文进苦苦思索着细节,眼神有点空洞。 “行吧,你若想起什么,就找人给我带个话。”我也觉得柴文进能想起这么多,已经挺不容易的。 “肖大人说,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虽然我还没什么头绪,但你也别着急。大不了最后我去劫个法场什么的,也会保你性命的。” “那就不用了吧。你要是劫法场,咱两不是都要死。”柴文进脸都垮了下来。 “那还不好?这样你依然做我的侍卫呀?”我笑眯眯地回答他。“对了,以后你挣的钱是不是也归我呀?” “那当然,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你多注意身体,等我接你出来哈。”我转身看了眼一直跟着我的肖小三,“咱们走吧,去找肖大人,看看他怎么样了。” 肖小三在前面带路,否则我也真的找不到天字号的这两间牢房。 虽然是紧紧挨在一起,不过是单独的房间,隔音效果也不错。 房间内布置虽然简单,但也什么东西都有。比冷宫略略差了那么一点点,但也是有座椅板凳和床榻的。 我看到肖不修在老御史张文庆的牢房里站着,老御史坐在椅子上,依然气呼呼地说着什么。 按照老御史的资历,肖不修能这么站着就已经很有脸面了。他的神态不卑不亢,状似倾听,实则也有点冷漠。 的确啊,家务事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听着也挺烦人的。 比如说,现在老御史又在抱怨他的妇人王氏太抠门了,碗都有了缺损,依然坚持要再用二十年,让他在宴请同僚的时候很没面子; 房间里院子里堆了很多破烂和几乎不会再使用的家具,但王氏说之后劈柴生火的时候可以用,就坚持留了下来……老御史絮絮叨叨地讲着,我站在门外也恭敬地听着。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灯火中,老御史终于看到了我,“那个谁,给我倒杯热茶。” “是是是。”我赶紧答应着,已经有禁军狱卒小跑着去取了热水和品相还不错的绿茶。不过,他们是不敢进去,我只好硬着头皮,满脸微笑地走了进去。 “御史大人,咱们这茶今日只能八分热,倒是能够冲开,只是清香度不会太足。” “你懂茶?”老御史被我这句话成功转移了视线,不再破口大骂和絮絮叨叨,注意力转移到了品茶的事情上来。 “不是特别懂啦,就只知道好不好喝,全在于水的热度,不同的水温能够让茶出现不同的香气。”我笑嘻嘻地给他泡茶。 “嗯,这倒是。八分热度也可以了,味道勉强可以喝。”老御史看着我捡茶叶,冲泡。 其实,拢共就一个茶叶罐,一壶热水,一个茶壶,一个茶杯。 我尽量搞得优雅一点,装模作样一番。“手法还不错,有那么一点意思。跟谁学的?” “哦,醉红楼的头牌歌姬牡丹姐。”我发现我说这话的时候,边上的肖不修明显看了我一眼。 “你居然可以跟着她?老夫有时候去喝酒,都看不到呢。” 老御史终于从「我要合离」的情绪中转了出来,我也兴致勃勃地给他倒茶喝。 “略烫,您吹吹再喝。”我的手轻巧,泡起茶来也好看。 老御史品了品,表情更好看了一些。我才继续说道,“牡丹姐人美心善,之前我在醉红楼后巷睡着了,还是她把我叫醒,带我去醉红楼吃了顿好的。后来就收留我在她身边待了几天,也就学了一些茶道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