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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禀文说道:“其实之前还有过一个传闻,说是王御史的其中一个妾室偷汉子,跟别人跑了。但王御史居然还原谅的他们,说是这个妾室原本是醉红楼的歌姬,有相好的情郎,那么就送人一段美满姻缘也不是不可以。大家都在说,这人不是傻就是笨,怎么可以这样呢?” “后来呢?” “后来说是这两人就走了,王御史还送了不少银子给他们。” “咱们南厂的仵作有没有去验尸?” “应该去了,还没有回来。”肖小五也坐下来,“肖大人说七日内给一个答复,否则还是会砍了柴文进的头。今日是第一天,你们有没有头绪?” “完全没有。我想出去,肖大人拒绝了。”我闷闷地说。 “去现场?去验尸?去御史家?去见柴文进?” “去御史家。” “为何?” “就是去看看。”我也没有头绪,但总觉得应该先迈出去一步才成。 肖小三此时搬了一大摞文书回来,身后还跟了两名侍卫,抬了一箱证物。我让他放在院子里,然后肖小五开始翻检,我在边上看着。 仵作的验尸记录上写的是死者应该是服用了迷药,失去了意识,但被杀死时还活着,这其实挺残忍的。另外,也没有被强奸,只是被撕掉了裤子而已。 这和呕吐物以及血迹,现场情况一一吻合。首先说可以洗清这个奸杀的标签。 其实,迷倒之后再杀死,他一定是死者的熟人,才能够诱骗她喝下了迷药。迷晕后又没有强奸,直接杀掉?这也不符合常理。 死者身上被雨水打湿的那封信的碎片,勉强能够破译出几个字,连在一起是:吾爱此生,不求来世。 “所以,你们都觉得这是情杀?”我问道,“柴文进因爱生恨,杀了王燕儿?这事情说不通啊?他比王燕儿无论是身高体重都要强壮许多,杀一个人很容易,哪怕是直接掐死都有可能。为什么要先迷晕,再砍三刀,这是多大仇恨才能这么做?” “的确,身体里的血几乎流光了。”肖小五补充道,“那这意味着凶手对王燕儿已经是极度的恨意了。” “我就说说我的对柴文进的观感,武将后人,身形高大,虽然目前是大病初愈,但也是羸弱之态。 我记得陈二跟我说,柴文进从西郊回来后就一病不起,倒在床上喘气,还是一种痨病。 要不是我们查案到了他家,即便是他死了都不会有人发现。所以,以他的身体状况来判断,当时若是要能杀人,也真的是厉害了。” “或许是杀人之后,累得不成了,才病发的。”高禀文提出假设。 “的确也有这个可能,强撑最后一口气,一定要把曾经的婚约之女弄死,自己才好上黄泉路。 可根据车夫黄三的话来看,柴文进找到他租车的时候,就已经是弯折了身子,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他当时觉得晦气,本不想拉。但因为听说是要去西郊那处最大的别院宅子,想着必然是有好处的,这才同意前往。 就是到了门口,也是黄三上前拍门,与王燕儿传话。那这么说,柴文进当时就已经躺在马车里倒气了,哪里有力气跳起来杀人呢。” “的确。文进兄曾经跟我说过之前的事情,说当时从西郊回来,身体已经撑不住了,陈二进门的时候,他几乎要到了最后临界点,为了自己家族那点荣誉才咬牙支棱起身子。” “那我们是要讲证据的,比如目前我们没有当时给柴文进治病的大夫的口供,陈二和黄三的口供目前只有我记得,但还并没有录入。 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有柴文进的口供。所以,你看这个案子,仅仅这一个环节就有这么多人证口供的缺失,怎么就匆忙断定柴文进是凶手呢。” “肖大人没有说,但我听到几个御史的文书们议论,御史当堂就要把柴文进砍了,赤目红肿的丧女之痛,谁看到都忍不住难过。 所以,当时的所有大臣们都没有吱声,只有肖大人站出来,说此事有疑点,还需要再查。 皇上听完也挺不高兴的,大家都同意的情况下,只有肖大人说不,让局面变得很焦灼。 王御史立刻当堂爆哭,揪着肖大人的衣摆嘴里不干不净,完全没有了一个文人的体面。肖大人依然还是直挺站立,丝毫没有动摇。” “这事情,我们还没有跟肖大人讨论过,他怎么却确认柴文进没有杀人呢?” “他那么厉害,咱们能想到的他必然想得到。再说了,他比咱们早先一步已经去了案发现场,估计心中也有所考量吧。”高禀文已经开始对肖不修冒粉红泡泡了。 “肖大人手里的事情太多了,能分心查这个事情,并在皇上面前保下柴文进,想必也是有些底气的。”肖小六对于肖不修还是相当信任的。 我拿出纸笔,开始罗列要去走访的名单,比如黄三需要再去一次,详细问问他关于柴文进这一段的事情; 陈二也要再问一遍,将口供写好;柴文进必须见一次,让他把案发前后的时间轴顺一遍; 王御史家要去一次,看望遗属,也要找找王燕儿的生活痕迹。 所以,西郊别院也要去;再有就是当时的仆从需要一一查对,并且将这些人的口供串在一起看,看看是否有不吻合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