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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笺苦笑了一下,她明白师伯的意思,一开始她也是这么想的,可这二十几天过去,石清响的变化越来越小,到最后基本稳定下来,大致恢复到他十岁左右的样子。 十岁的石清响较之前沉静了不少,只看外表有了很大的欺骗性,所以井白溪一时没有发现他的真面目。 但只是这样,那还远远不够,红笺虽不介意这么守着石清响一辈子,可这样的结局对石清响而言未免太过残忍。 红笺担心石清响会抵触她和师伯的谈话内容,将“宝宝兽”交给他抱着,“宝宝兽”同两个人分开多日,早忘了先前和石清响有仇,探头望着他,两眼晶亮,大尾巴不停地摇晃。 井白溪思索半晌,沉吟道:“看来他是硬接了季有云的那记重击,身体虽然挨住了,元婴却因剧烈的震荡破碎崩溃。季有云再是伤重,终是化神……奇就奇在他元婴没了,神魂碎得如此彻底,人竟然没死。紫慧也没有办法解释么?” 红笺摇了摇头,如今她也结婴了,原来一些懵懂不清的地方现在都豁然开朗,大师伯所说的,正是这些日子叫她越想越觉困惑的问题。 她为什么不去找元婴圆满的乐游求教而跑来找井白溪,盖因直觉告诉她,大师伯修着丹崖宗的功法,也涉猎过魔修的功法,很可能会帮着自己找到答案。 果然井白溪的想法另辟蹊径,他建议道:“若连紫慧也无法解释,那当不是身体出了问题,必是功法的原因。他既是道魔同修,咱们大家想不明白,不见得魔修们也想不明白。去找了小芸来,详细问一问她吧。” 红笺心中一动,想起当年载之的父亲陈玉章中了“他生符”,紫慧大师也是说他无法医治。说不定大师伯一语中的,这恰是原因所在。 井小芸没有跟来丹崖宗,一则她要照顾父亲,井老头对符图宗、丹崖宗这些道修大宗门抵触得很,再者,她也担心给堂哥带去麻烦。 不过想找她也容易,她现在到哪里去都会通过秘法给卢雁长传讯,井小芸和外公那边闹翻了,亲爹又没个爹的样子,井白溪这堂兄就格外得她看重,虽然当日只是匆匆一会,但井小芸每次传讯都会小心翼翼地问问堂兄可好。 红笺同陈载之打过招呼,便通过卢雁长传了信去,请她悄悄过来一趟。 井小芸来得很快,她和井老头计划好了,两个元婴本想悄悄摸上晚潮峰给井白溪、方红笺来点惊喜,谁想刚一接近便被护宗大阵感应到,幸而陈载之先前在烈焰峡谷和井小芸父女打过交道,又提前知道这两人要来,否则大阵发动,这父女两个只怕立时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井小芸吓了一大跳,心有余悸地带着井老头来见井白溪。 这是井白溪自少时离家之后第一次见到二叔,用的还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修炼之人生命悠长,难免亲情淡漠,更何况道魔殊途,若不是井白溪这三十年间经历过太多的事,按他原来的脾气,不亲手宰了井老头除魔卫道就算好的,也不可能和他父女有什么来往,此时却能对着这位几乎毁掉他一生的二叔点点头,淡淡打个招呼。 井小芸甚是开心,把亲爹丢给堂兄,跑去看方红笺有什么急事。 到了这般时候,没必要再向井小芸隐瞒石清响便是何风的事,这消息令井小芸大为吃惊,红笺同她解释,她便死盯着石清响,不时发出“哇”“啊”的惊叹。 石清响觉着这新来的死丫头实在是大惊小怪地讨人嫌,不过他现在大了,外人看他目光异样,他也学会了在他们面前装模作样,暗自翻了个白眼儿,“噔噔”跑到一旁,一边逗弄“宝宝兽”,一边想坏点子去了。 井小芸视线中只剩下石清响的后脑勺,眨了眨眼,道:“我想到了,是有一种可能!” “什么?”红笺急切地追问,就连背对着井小芸的石清响都停下摸向“宝宝兽”耳朵的手,悄悄斜眼往井小芸那边看去。 “‘大天魔三目离魂经’啊,他不也学的是这个么,先前看着还很高深的样子。这是我们宗门的无上秘法,练到最厉害的程度就可以离魂。说不定他受到季有云那一击,神魂碎裂,练你们道修功法的那部分不顶事,直接碎在了身体里,而练‘大天魔三目离魂经’的那一半儿离魂而出,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说到这里,井小芸也露出疑惑之色,拍拍脑袋,改口道:“也不对,我们前一任宗主能够离魂,他老人家可是化神,又是寿元将近,他的元神化身才穿越天幕,空降到我们的‘天魔祭’上,指点我们去炼魔大牢劫狱。他老人家办完了这件大事化身消散,就此殒落,你看这小子,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真是奇哉怪也!” 井小芸说这一长串话,石清响只有最后这一句听懂了,他看井小芸犹自伸手指着自己,心里勃然大怒:“臭丫头敢咒我死!” 石清响一时连脸都憋青了,偏偏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转过头冲井小芸走近两步,笑嘻嘻地道:“我不但活蹦乱跳,还会打人呢,不信你看!”说着一抬手,一道半昏半明的光束自他指尖疾射出来,直奔井小芸而去。 “啊!”这一下偷袭来得全无先兆,井小芸半点防备也没有,猛见如此犀利的一道法术距自己已不过尺许,尖叫一声立时施展了瞬息移动。 井小芸这一躲,撞翻了一旁的桌子,而她先前坐的那把太师椅被石清响击了个粉碎,屋里一时“稀里哗啦”乱了套,井小芸顾不上这些,伸手拍拍胸口,后怕道:“我的妈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