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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塔相对于入塔,总是更容易叫人放松警惕,庄豫也不见得会一个劲儿盯着梅杞看。 出得塔来,红笺信心更增,不为别的,在塔里感觉不出天色,这会儿太阳已经落山,余辉给符图塔的背面披上了一层霞光,红笺此时所处的大半个符修院都隐没在昏沉沉的暮色中。 庄豫正等得着急,见梅杞和红笺终于出来,二人一前一后离了法阵范围,快步迎上前,道:“怎的这么久,天都黑了。” 他说完了才发觉气氛有些沉郁,眼前两人都板着脸,不禁心中一跳,又悄声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梅杞沉吟未语,红笺那里客气地回道:“宗主交待的事办得不顺利,石先生又病了,梅先生正犯愁呢。” 庄豫还未及说什么,却听梅杞匆匆道:“我先走了,师兄去请师叔祖封了塔吧,这两天谁也别进,待我禀报了师父再说。” 庄豫守着符修院,自然知道宗门的高阶符箓都是自符图塔里出来的,师弟梅杞突然说“谁也别进”,庄豫本来也捞不着进塔,这个“谁”指的只能是两位师叔祖。 石清响那边研究上古仙文出事了?所以那小子装病躲了,却叫梅师弟来顶缸? 庄豫一时浮想联翩,不待他再核实,梅杞已将袖子一甩大步而去,连庄豫在后面叫都不见他脚步停一停。 只红笺冲着庄豫匆匆施了个礼,一路小跑追上梅杞,两人出了符修院,一路往星汉殿赶去。 庄豫望着两人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来。 但这种莫名的不安也只是一晃便消失不见,封塔就封呗,师父是大陆唯一的化神,离寿元将近还早,至于踏入真仙飞升更是没影子的事,他们这些做弟子的只要老实听话安心修炼就好,真不明白南宫师兄、梅师弟这些人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还有那位道魔同修的石师弟…… 庄豫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眼见天色不早,返回院子里向两位师叔祖回话去了。 这边红笺控制着梅杞一直进到星汉殿,才松开心弦,摸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适才离开符修院,庄豫那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她后背上,有那么一瞬,红笺真是觉得戏演得太过,被庄豫发现了破绽。 星汉殿里灯火通明,管仪白、江焰等人听说红笺带着梅杞回来,“呼啦”一齐迎出来,簇拥着二人回到殿内。 其实他们几个一见梅杞这模样,便知道这小子已被红笺成功以“他生符”控制住,这会儿没有外人,自然要细细研究一番,多少年来对其它宗门的修士而言,“他生符”都像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技不如人死则死矣,这么留着一口气成为他人的傀儡实在是太恶心了。 红笺一屁股坐下来,不再管梅杞,管仪白本就对符图塔里的情况十分关心,眼见红笺脸色不好,连忙问道:“怎么了,此行不顺?”说不顺也按计划成功收服了梅杞,那就是,“塔里的情况没能搞清楚?” 红笺道:“有朝一日,我要毁掉‘他生符’的传承。”接下来她便将符图塔里囚禁着大批修士,被“他生符”生生夺去神智变成傀儡,没日没夜给符图宗制符的情况说了。 这一趟符图塔之行,令红笺心里十分不舒服,说完之后她自江焰那里抱回“宝宝兽”,将下巴抵在它的大脑袋上深深呼吸,才觉着好过了一些。 这些日子不管是去极北冰川还是符图塔,都没有办法带着“宝宝兽”,红笺只好将它留在了星汉殿。好不容易等她回来,石清响又变成了这个样子,红笺就更抽不出时间来陪它了。 符图塔里的情况经她口说出来,诸人都倒抽口凉气。 这么多高阶修士不可能自石头缝里蹦出来,甚至也不可能是符图宗特意培养的,没有一个宗门会对门下弟子如此,看符图宗门人在外个个凶强霸道,很难想像戴明池或者他之前的宗主会对自己宗门的元婴、金丹下这等狠手。 可惜修士的寿元动辄以几百年计,红笺太年轻,那些老者她一个都不认得。 像管仪白、洪夜汐几个已经在想,怪不得石清响一提,戴明池便这么大方地同意他们这些外人拿了上古仙文来研究,若是研究不出结果也到罢了,万一有了收获,难保日后戴明池不会将他们几个往符图塔里一扔,到时候连杀人灭口都省了。 幸好这祸害死了。 洪夜汐道:“这些人已经这样了,早一天晚一天救出来没什么区别,何况即使救下来人能不能活还两说,不如想想怎么利用这姓梅的,赶紧打开局面,该宰的都宰了,再来考虑这‘他生符’的事。” 红笺补充:“洪师伯说得不错,咱们必须得快着些,虽然我离开符修院的时候叫他们封塔,也不知那里的人会不会照做,万一起疑心进去看看,便会发现法阵被破坏,咱们接下来可能就有麻烦。” “那还等什么,动手吧!”赫连永、管仪白等人齐道。 红笺望向床榻上一动不动的石清响,叹息一声:“可惜了,这种时候,你却只能这样和我一起了。”她很快收拢了心神,同众人商议:“戴明池几个徒弟都不能留,咱们先从南宫久开始吧。” 不管是赫连永还是洪夜汐等人都没有异议,红笺便亲自起身,去了殿外叫石清响之前招揽的散修速去将南宫久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