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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有小半个时辰,雷声渐小,聚集起的大量灵气经由涡旋倒灌,红笺没有经验,井白溪喜道:“成了!” 闫长青这婴结得确实不易。 困在金丹圆满太久,曾几何时,连他自己都已动摇,整日以酒浇愁。 井白溪并不知道这些,他很开心地同红笺道:“你师父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可喜可贺。” 红笺唏嘘:“是啊。” 上次她偷听闫长青和霍传星的对话,还以为师父那么重的心结,按他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臭脾气,只怕要在金丹圆满折腾好久,没想到,他突然就结婴了。 不过,管他怎么突破的,晚潮峰上多了一位元婴,这总是一件大喜事。 这么想的不止她和大师伯,红笺突然听得师祖洞府门口传来一声哭喊:“苍天开眼,师尊保佑,闫师弟终于顺利结婴了!”正是霍传星。 霍传星会如此激动,显是一直以来压抑得太狠了。 井白溪怅然道:“别惊动他,你悄悄将我送到师父灵前去。” 红笺领命,到不用特意避开二师伯,霍传星方才喊了那一嗓子,人已化作一道闪电,直奔堆雪崖而去。 这回孙幼公的洞府里再没有旁人,红笺在师祖灵前将井白溪的元婴放下,借着长明灯的光亮,恭恭敬敬将香点上,给师祖磕了三个头。 来之前,红笺觉着她有很多话要和师祖说,会伏地大哭一场也说不定,毕竟这二十年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好的,坏的,必须记住的,一心想要忘却忘不掉的。 但是真来到了这里,当着孙幼公的灵位,红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半晌她才轻声道:“师祖,红笺看您来了……” 她慢慢红了眼睛,又道:“您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 井白溪那里声响皆无,他剩下元婴,仅能通过神识交流,在坛子里做什么红笺也看不到。 过了一会儿,红笺提醒他:“大师伯,咱们差不多该走了。我估计着师父和二师伯很快会过来。” 井白溪“嗯”了一声,却道:“你把我留在这里,一个人回去吧。我正想见见他们两个。” 红笺犹豫了一下,大师伯这是要和师父他们相认,自己呢? 她想起寰华殿上和师父针锋相对,师父私下里提到自己还带着不忿,她上回还将师父画了个大花脸……红笺一阵心虚,不由打起了退堂鼓:“算了,师父刚刚结婴,正在兴头上,我还是自觉消失吧,不要给他添堵了。” 井白溪的安排既然考虑到了她的苦衷,她自是要赶紧奉命。 红笺问道:“师伯,那我以后要见您……” 这见自然是单独见,井白溪心下了然,道:“师父这洞府,估计着也不会有外人来,我暂时就在这里藏身,你有事过来见我就是。” 红笺应了一声,这会儿时间就不早了,她唯恐走得迟了被堵在洞府里,干脆利落地爬起身,同井白溪道:“大师伯,我先在外边守着,等你们见面了再走。” 红笺的感觉没有出错,她出来的正是时候,只过了不大会儿工夫,就见自堆雪崖方向二师伯霍传星和师父闫长青相携而来。 两人脸上都带着许久未曾出现过的笑容。 霍传星提着一坛子酒,边走边道:“你刚结婴,酒就不要喝了,这一坛子是我的,一会儿给师父报了喜,我陪他老人家喝几杯。” 两人没发现暗处有人,直接进了洞府。 少顷,霍传星“咦”了一声,不过里面很快没有动静,应是师兄弟三人在通过神识交流。 红笺不放心,悄悄摸回去偷看了一眼,却见二师伯和师父围着那坛子,脸上表情呆滞中带着惊骇,显是发现井白溪还活着对他二人冲击不小。 这一夜,对他们三人而言,注定是一番悲喜交加的经历。 红笺在外边呆了一阵,天亮之前悄悄离开。 她还有许多事需得做,大师伯暂时留在晚潮峰,也给她放开手脚提供了便利。 这天一大早,童黛跑了来,神秘兮兮地道:“萧萧,准备准备,咱们可能是要一起出远门了。” 红笺怔了一怔,道:“我和你?”她能感觉到童师姐的心情格外雀跃。 童黛眨了眨眼睛:“是啊,石先生刚才把穆宗主和英峰主请了去,说他想去无尽海中走一走。宗主不放心,劝他说刑无涯虽然死了,无尽海里还是有不少高阶妖兽,石先生便说他要想办法在几年之内结婴,宗主这才没有话说,加上英峰主也说石先生现在比刚来丹崖宗时情况大见好转,稍稍活动没有大碍,这事就这么定了。石先生拒绝了穆逢主派元婴护送的安排,说是带两个女弟子路上服侍他即可。” 她见红笺目光闪亮,便笑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红笺:“两个女弟子哦,要和石先生一同出去了,萧萧,你高不高兴?” 童黛本意是要逗弄一下这明晃晃慕恋着石先生的师妹,谁知对方听到这喜讯既没有跃起欢呼,也没有面露羞涩,而是转了转眼珠,小心又戒备地望着自己:“我自然高兴啊,只是师姐,你怎么也这么高兴?” 童黛脸上一红,没有搭理红笺,嘴角却慢慢蕴出一丝藏不住的笑意。 石清响要走,当天便成行。他留下姓窦的修士看守洞府,只带着童黛和红笺两人。 为避免被光亮照到,三人乘坐的飞行法宝是特制的,外边青天白日阳光耀眼,法宝内却是昏暗得几乎看不清另外两个人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