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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着仇娇顺势躺下,还未松手,仇娇却猛一反腕,将红笺的手抓住。 红笺怔住,到不是仇娇有什么威胁她的举动,而是在仇娇那瘦削的手腕内侧,她突然瞧见了一道漆黑如墨的长痕,蜿蜒向上,消失在了衣袖里。 第二百二十章 最后的机会 颜色乌黑的长痕,蜿蜒在仇娇的掌心手腕,红笺几乎要忍不住想去用手指碰触一下,以确定是不是这女人在哪里不小心沾上的墨迹。 但她知道不是。 方峥很快会带人回来,这时候没有时间给红笺考虑太多,她毫不犹豫运转了《大难经》,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仇娇冰冷的额头,道:“怎的这样凉,闭了眼睛休息一会儿吧。”掌心渐渐后移,在她的脑袋顶上停住。 千丝万缕的水真元在《大难经》的作用下,经由红笺的手掌心进入仇娇的大脑。 仇娇脸色泛青,硬撑着要睁开眼睛,虚弱地问:“你在做什么?” 仇娇是金丹后期,红笺没指望施展《大难经》的时候能够不惊动仇娇,她觉得和所得比起来,这点儿风险完全值得一冒,更何况,仇娇也不见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随口搪塞:“我帮你看一看……” 红笺真的是迫切地想看一看,她这些日子因为仇娇和方峥的事心神不宁,几乎静不下心来修炼。 奚旭长老去一趟跹云宗用不了多久,等他回来,交易就会开始,留给自己搞清楚真相的时间不多了。万一此女不是仇娇,或者方峥所见的才是真正的仇娇,到时大错铸成,皆在她随口一言的教唆之下,日后她将怎么面对方峥? 接下来她的神炁将会深入仇娇的识海,看清楚仇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把方峥留在身边又是怀着什么居心…… 但是叫红笺惊愕的是,她涌入仇娇大脑的神炁竟受到了阻碍。 仇娇亦是水灵根,她身体里的水真元此刻正交错缠杂,既汹涌又凝滞,红笺的神炁进去之后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一时竟有无处下嘴之感。 这人身体里已是如此境况,她竟然还活着?红笺带着异样的神情望着仇娇,深深觉着不可理解。 不知何时,仇娇已经放开了抓住红笺的手,闭目躺在那里,不知是清醒着还是已经昏迷。 这是红笺施展《大难经》摸人底细以来第一次碰壁,不是不能,是不巧正赶上仇娇的怪病发作,《大难经》要进入识海需要时间,而现在,她恰恰没有足够的时间。 红笺惋惜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她已经听到外边方峥带人回来的匆匆脚步声。 方峥病急乱投医,跑出去第一个找的人是高鸿礼。这么大的事高鸿礼可不敢擅专,师父不在家,他赶紧传讯给了带仇娇回小瀛洲的长老宗寄春,元婴长老可以瞬息挪移,等高鸿礼跟着方峥跑到门口,宗寄春人也到了。 方峥冲到床边,手足无措地俯身连声呼唤:“唉,你怎么样了,醒醒啊,小瀛洲的元婴来了。”他见仇娇没有反应,伸手欲推,红笺一把将他抓住,道:“别碰她!” 宗寄春皱眉站在一旁,他是元婴不假,可并不会治这急症啊,高鸿礼急地团团转:“这是怎么了,仇娇你可千万挺住啊,我师父就快回来了。” 宗寄春亦沉声道:“紫慧大师已在赶来小瀛洲的路上了,我这就传讯请他快些。” 此时仇娇的眼皮动了动,她慢慢睁开眼睛,吃力地吩咐方峥:“不用,请他们都出去吧。我一会儿就没事了。” 这……诸人面面相觑,方峥迟疑了一下,道:“要不……” 红笺开口:“宗长老,咱们出去等吧。”她临去时又望了仇娇一眼,恰逢仇娇眼珠一轮,两人对视,仇娇幽深地目光中颇有些寒意。 三人出来之后,果如仇娇所说,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方峥心有余悸地出来,告诉大伙里面的人没事了。 红笺叫住了方峥:“她以前如此犯过病吗?” 方峥面露茫然,回想了半天方道:“我没印象。不过她以前也会像刚才那样好端端地突然叫我出去。” 这在方峥的记忆中全没当回事,所以红笺也无从得知,她很想伸手抓住方峥支棱着的那只大耳朵,将他拉到自己眼前来,对着他耳朵怒吼一声:“二十年了,为什么她手心手腕上有道那么明显的黑痕,你也丝毫没有注意到?” 她怒目瞪着方峥,勉强忍了忍火气,低声问道:“你说实话,她要‘仙昙花’到底是做什么?” 方峥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看模样还挺慎重,搔了搔脑袋,道:“不知道啊,她说要那东西,不是要炼驻颜丹?” 红笺渐感无力,颓然叹了口气,不再搭理方峥,耷拉下肩膀,转身落寞而去。 虽然这一次见面《大难经》没有探到任何消息,却不能说全无收获。 按照井小芸的说法,仇娇无疑曾遭人采补过,而且为此几乎送了命,她现在的病不是因为修炼那门邪功与道基产生了冲突,便是为人采补留下的后遗症,更可能两者皆有。 那个采补她的是什么人?事情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红笺越走脚步越慢,终于站住,抬头看天。 能将人祸害得如此彻底,恐怕不是那些道修中的败类所能做到的,很可能是真真正正的阴阳宗魔修。而这时间应当就是在她消失于人前之后,当年仇娇说不定是被人抓住做了禁脔,所以才在道修大陆销声匿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