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侏儒姑娘喜道:“是啊。好多年了,我们一起生活,一起修炼。娘死之后,长辈们不喜欢我,就只有小黑和我做伴。” 她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红笺,突然认真地问:“我是你大师伯的堂妹,那我是你的师姑么?” 她好像很期盼做红笺的师姑,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憧憬,叫红笺撇清关系的话无法出口。道魔殊途,可这小姑娘手心上停着一只黑色的小甲虫,看上去是如此的寂寞。 红笺叹了口气,道:“不错。我大师伯是丹崖宗的元婴,名叫井白溪,是你爹的亲侄儿。” 侏儒姑娘立时显得颇为矛盾,她先热切地向红笺介绍自己:“娘给我起名叫井小芸,可是外公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暴跳如雷,生气得很。他不许我姓井,非让我跟他姓,管我叫程多多。”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娘说丹崖宗都是坏人,我堂哥为什么要呆在丹崖宗?” 这个问题叫红笺不太好回答。 她想:对她们母女而言,道修自然都是坏人,而打伤这井小芸的娘,抓走她父亲的丹崖宗修士自是坏人中的坏人,她肯心平气和同我说话,只怕还是看在了我认识井老头的份上,可站在道修的立场上,这一家子是魔修不说,那女人还公然上门挑衅,他们除魔卫道自也是天经地义。 再说,现在丹崖宗不知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这些念头纷纭杂乱,最后红笺只是将大师伯的坏消息告诉了她:“大师伯好多年以前便因为你爹遭人陷害,在被押来炼魔大牢的路上下落不明,怕是凶多吉少了。害他的人就是关押你爹的恶人,领头的叫季有云。” 井小芸显得非常气愤,两眼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季有云?我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人现在在哪里,我去杀了他!” 卢雁长不知出于何种想法,突然说道:“季有云很厉害,他们那边还有化神,你可不是对手!” 这句话可比他说“太好了,你快去给你爹和堂兄报仇”有用一百倍,井小芸顿时更加生气,连她掌心里的那只魔虫都跟着受到影响,扇动翅膀绕着她飞前飞后,显得十分不安。 井小芸猛得站了起来,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气急败坏地叫道:“你再瞧不起我,信不信我把你打得满地找牙?那姓季的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怎么这次还会被我外公打得落花流水?” 红笺心中一动,皱起眉头,叹息道:“你们怎么现在才来?若是早个几十年,说不定你们一家三口还能团聚,我大师伯也不会遇害了。” 井小芸余怒未消,嗔道:“要怪就怪你们道修把这该死的大牢藏得太隐蔽了,我娘找了好多年都没有找到,这次还是我们宗主离魂传了信给外公,外公才知道要带着人到这里来劫狱。” “你们宗主?那是谁?听着很厉害的样子。”红笺拐弯抹角追问道。 “那是自然。我们天魔宗在海那边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外公说我们这一支没有及时撤走,和宗门被无尽海阻隔两处,只怕子子孙孙都不能重聚,谁知前些日子我们在进行‘天魔祭’的时候,现任宗主突然离魂传信。” 她见红笺犹自不明所以的样子,顿了顿突道:“我知道了,你们道修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离魂传信,不怕告诉你们,我们天魔宗的无上秘法叫做《大天魔三目离魂经》,三目、离魂都是教人如何控制其它的神魂,那就先要把自己的神魂练得非常强大。” 红笺连忙点头受教,对于《大天魔三目离魂经》她还真是久闻大名,粗有了解。 井小芸复道:“我们现任宗主乃是化神,足足在海的那边叱咤风云一千七八百年,他寿元将近,坐化之前使用了《大天魔三目离魂经》的最高禁术,他的元神化身在离体之后不受距离和‘天幕’限制,穿越万里空降到我们的村子。他不但叫我外公来这里劫狱,还说只要是牢里的犯人,都不要弄死了,生擒回去先养着,来日等他老人家的亲传弟子到来会有大用。” 红笺听到这里向卢雁长望去,以目示意他:“赫连一时没有危险,你这下可以放心了。” 卢雁长“嘿嘿”笑了两声。 井小芸说到宗主离魂眉飞色舞,一时忘了方才的不快,显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眼目睹当时的盛况,到现在一提起来犹觉兴奋,她道:“宗主是个胡子很长的小老头儿,他和我个子差不多高,待我很和气,化身消散前还单独指点了我。” 卢雁长接口道:“那你还担心什么,你外公肯定要听宗主的话呀,那么多道修都不杀了,怎么会杀你爹?” 井小芸露出了难过自责的表情:“都怪我不好,我实在太担心了就跑去求外公,结果外公大发脾气,他说别人的命都留下,唯独我爹,他见到了就杀。” 卢雁长安慰她:“一听你外公这说的就是气话,先不说宗主的命令他不敢不听,你都这么大了,他顶多把人抓回去折磨一通,再不喜欢也没有亲手杀女婿的道理,他还怕你记恨他一辈子呢。” 井小芸稍稍振作,她以掌心托住那只飞虫,慢慢举高至自己的眼前,四只眼睛相对,中间相隔不过寸许,停了一阵,那名叫“小黑”的飞虫扇膀微动,攸地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井小芸皱了皱鼻子,同方、卢两人道:“外公他们已经走远了,我叫小黑再去四下里找一找,若是找不着就只能先回家去,最好是像你说的这样,那我就想办法把我爹偷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