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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笺没听明白,插言询问:“武?” 那人得意洋洋地解释道:“不错,俗世间叫武术、武功。那可是自成体系,也算得上博大精深。不是自夸,哥哥……小弟我当年可是习武的天才,不过三十年就在俗世间打遍天下无敌手,后来凑巧进了个散修坐化的洞府,才知道自己身具灵根,从而有了仙缘。” 红笺听着有趣,也就不理会他哥哥小弟那些胡言乱语,见他说着说着停顿下来,便随口问道:“哦?那又如何?” 她却不知这讲故事也好,说话也好都讲究个搭档,她这么一配合更叫那男人心里痒痒的,大感搬来这边儿坐牢真是太值了,眉飞色舞道:“所以说,虽然我法术也练得不错,比我厉害的大有人在,但在这炼魔大牢里,我称第二,就没人敢称自己是第一。我学的武学里有一门内功心法,叫做‘千里传音’,咱们之间虽然隔得不近,但你看,我用了这心法,你我说话就一点儿阻碍也没有。” 红笺十分惊讶,她道:“千里?那不是比法器还要厉害?”据她知道,那“流水知音”的联络距离可没有那么远,若是能相隔千里,当日她和陈载之哪里用逃得那么辛苦。 那人嘻嘻一笑,却道:“哎呀,也就是那么一说,其实真使起来也不过能隔着百余丈远,再远可就不行了。美人儿你不知道,那俗世间的习武之人最喜欢吹牛了,随便什么招式都要起个吓死人名字,像什么‘力劈华山’,怎么可能嘛,还有什么‘伏魔刀’、‘伏魔剑’,真遇到魔修,他们还不吓尿了裤子。” 红笺第一次遇见这么爱说话的人,不由跟着笑了笑,喟叹道:“能隔着百余丈说话,那也很了不起啊。” 那人听她如此说,立刻讨好道:“能得姐姐这么赞上一声,要叫那些俗世间习武的人知晓,这门武学必是身价大涨。反正咱们在这黑牢里呆着也是无聊,不如我教你学会它,好不好?” 红笺笑道:“好啊。只是我一点儿都不懂,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学的。” “容易的很。咱们修真之人身具灵根,哪是他们那些世俗凡胎可比,我保你三五天之内便可见着成效。” 那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嘴里复又骂道:“死老头儿,多什么嘴,哥哥乐意,美人儿自是要占便宜的,教会了她,我们两个正好打情骂俏,叫你干听着睡不着觉。” 红笺不由头痛,想了一想,对那人道:“其实咱们又出不去,阁下不如将这个法子公开教一教大伙儿,咱们一起说说笑笑还热闹些,也不觉着日子难熬。” 第九十一章 故事会 这个自称“以武入道”的犯人性格恶劣,脾气古怪。 同样的一个请求,旁人提出来他冷嘲热讽地打发掉,可由红笺这“美人儿”一说,他没怎么犹豫便同意了。 因为红笺和那老头在武学上都是彻头彻尾的门外汉,教“千里传音”很是费了那人一番口舌。那人从何为丹田讲起,先教两人怎么产生气感,怎么运行内功,最后才是施展“千里传音”的口诀。 这和修真的法门全无相同,红笺和那老头都觉着很是新奇。但这期间两人的待遇可谓天地之差,显而易见若只是那老头一人,这位武学高手是绝没有耐心和兴致教他的。 叫那人说中,红笺筑基后的身体做这点小的尝试果然是轻而易举,不过两天时间她丹田内就产生了不弱的气感,到第五天,她已学会了“千里传音”。 这中间看守来送过两回饭,离着很远她就听到了声音,而那男人更是早早收声,待看守走远,才又口齿轻薄地同红笺套近乎。 “美人儿,你看咱们都这么熟了,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这多尴尬呀。” 红笺这几天也摸透了这人的脾气,不理会他喋喋询问,径自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关到这里?” 那男人大约是想到先叫红笺知道他也不错,便痛快地回答:“小弟名叫卢雁长,年纪尚不满百,曾经拜过一个师父,是名门大宗仙霞洞的,仙霞洞你听说过吧?在仙霞洞的时候我就是太挑了,那么多漂亮的小姑娘,到头来也没正正经经结个道侣。” “卢……雁长。”这三个字在红笺心头回旋了一下,不知为何,脑海间出现的就是大雁的“雁”,情长的“长”,她想道:“到是一个好名字。没想到还是仙霞洞的,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嘿嘿,哈哈!”红笺的猜想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这声音极是陌生,透着老气横秋,“不知敬老的轻浮小子,什么‘千里传音’,说穿了也不值一提,老夫这就会了,你待如何?” “不如何!”卢雁长立刻反唇相讥,“你个不要脸皮的糟老头子,美人儿反正不会搭理你,你会不会的也都是和我说话,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的?” 学人武功,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红笺默不作声,那老头儿大约自己想想也觉着无趣,就此偃旗息鼓。 卢雁长胜了一局,却“哎呀”叫了一声,道:“老头儿,你那天说你牢号是多少来着?” 那老头儿懒洋洋回答:“你什么记性,我不是告诉过你朱雀十吗?” 卢雁长没理会他的挖苦,向红笺道:“美人儿,你呢?” 红笺回答:“朱雀十三。”顿了一顿,又补充道:“我姓方。”这两句话她都是试着以“千里传音”送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