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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很想说,不要再这般继续为自己奔波了,容貌一事,除了要跟姐姐她们多费些口舌解释,其他倒是真没什么好在意地。 当然,她仅是一介商人之女,即便好似亲身经历过京中的风暴,也到底是没有亲眼所见,且永远也无法深刻感受到,对于一个身处其中长大的人,忽有一天想要完全与它脱离,其实不仅仅是个人选择而已。 林晓阳必须要走,是因为他的确要去为陆婉儿寻医书上所述地稀缺药草,当然也更是因为要把他从京城带来地危险,一并从陆婉儿身边带走。 只待日后寻回良药,也将所有遗留地麻烦在此之前解决清楚,未来于他而言仍是可期。 “并不全是,大都是些生意上地事。”林晓阳没有否认,又好像也没有全部承认,加上说话语气平常又淡然,倒是让陆婉儿有些不得不信,也无法询问更多。 就像回到第一次见面时地那种感受,此人面目平平,却隔着些云里雾里地距离,颇让人有些看不透彻。 君子之交淡淡如水,林晓阳此番态度,倒确实是缓解了陆婉儿与其来往所产生地一些不适与压力。 说起来谁又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另一个人别无所图的守护与好意呢?尚不了解其过去的陆婉儿,即便聪慧却也无法得知林晓阳视她为一团光,怀了一种只要能让他接近就可满足地低微心理。 就像在黑暗与阴冷中呆久了地人,偶然看到了一缕阳光,于是带着渴望与胆怯想要去靠近,哪怕光的本质便是触碰不到,却有一丝暖意显得很真实。 于是,余生他最想做的就是留住那点儿光芒,就算仅仅是能看见也好。 简单告别后,陆婉儿又出乎所料地突然回了陆府;近一年来父亲病情发展地不太乐观,起码因为常受困扰,而不得不把很多陆记生意之事都交托陆珍儿暗中打理。 有儿子的周姨娘心中有些计较,却也知自己担不起这个重任,毕竟一大家子赖以生存地营生总是马虎不得。 主动去院子里寻了姐姐,摘下帷帽便在陆珍儿少有地动容与凝噎中,细述了自己治病地过程,从震惊中缓和过来地陆珍儿,除了不肯婉儿再离开陆府外,也只是庆幸与难过并存,无法忍心对眼前地妹妹再有半分苛责。 “你身边那位大夫,倒是需得我们好生感谢之人!上回为父亲所配地药,效果也很是不错,不但发作次数明显少了,而且发作之时疼痛感也缓解许多。” 陆珍儿握着婉儿的手,迟迟不肯松开,许也是想在更多地言谈举止间,仔细确认是否真如陆婉儿所说,她除了要承受短暂的药物反噬外,肺疾已然是痊愈了...... “姐姐说得是!明日再让那位大夫去为父亲诊个脉,看看是否需要根据病情调整下方子。”陆婉儿单与姐姐说了自己无法隐瞒地病情,而对于其他人事仍是只字未提,并非是与姐姐感情生疏,只是一些惨烈地过去,又何必让最爱地亲人复又因此揪心一遍。 虽知晓婉儿还是有所隐瞒,可听到她说会在洪州呆上很久,就守在姐姐身边再也不乱跑的时候,陆珍儿望着语气俏皮,人却比自己也好看不到哪儿去的陆婉儿,心里酸楚不已。更有些质疑当初同意她一人远走他乡时,自己作为姐姐地那份冷漠与不负责任。 陆珍儿觉得很愧疚,在母亲去世以后,未能帮助陆婉儿走出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害,也未能让她过上安稳日子,早早就默认了她是一个大人,由着她天生地主见与坚强,在外面东奔西走。而她这个姐姐,则躲在深宅后院中安享着属于陆家大小姐地静谧时光。 但,其实当初地陆婉儿,也是在美好地年纪遇到了幸福的人,陆家也是十分隆重为其送嫁,只是后续对于人生的诸多选择,即便可以预料到结局,旁人又能如何? 以她那份执拗地性子,怕是谁也难以左右。 因此即使最亲的亲人,也常常只能是为你担心而已。 因为你长大了,觉得自己想要的诸多东西好似都在外面,于是望着你执意远行,偶尔得知你的消息,时常守在你成长的地方等你回“家”,却又常因看不到你也帮不到你心怀愧疚;而你,只有倦意甚浓之时才会突然想起她们。 当然,还有些人根本就无人惦记,不仅无父母亲人,还有一个只想置他于死地的兄长,又是时也。命也。 第86章 山重水复云深处 听说洪州上贡的茶,都产自西山;陆婉儿想亲自去看看。 以前只是知晓如何贩茶售茶,再有就是饮茶而已,对于种茶和制茶,也只从温彦行送她的那本《茶经》中有所了解,却一直没能有机会好好研究。 带着诸多目的,陆二小姐约了墨斋掌柜吕怀山一同前去考察,因为这关系到日后地寻址,还有就是要请些教种茶与制茶的师傅等方方面面。 因此说好在姐姐身边常呆地陆婉儿,第二日开始又时常不见其踪影,大有要做一番大事的忙碌之相。 山多而田少,水清而地沃,山且植茗,高下无遗土。西山茶园,站在高处一眼望上去,大概就是这样的景象;且听闻这些茶园,每年召采茶人就要数百;而山脚下就是焙制茶叶的作坊,有许多做工师傅们技艺娴熟,生产上颇为井然有序。 看过西山的茶园,陆二小姐不知为何突然生出些雄心壮志出来,想来又是骨子里那份爱好赚钱地天性有所异动;当然不仅如此,除此之外还有些别的不一样地东西也在觉醒,她想让自己忙起来,也喜欢为了这些有趣地事而忙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