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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的生了这样地感概,婉儿心下怅然。 “你回来了。”姐姐强露出一点笑容,却显得脸色更加难看了,陆婉儿将手中带的东西交于姐姐,见姐姐果又因那“怀山”二字,神色黯然了些。 “姐姐,这怀山是谁?”不论如何,陆婉儿觉得自己还是要先问清楚再说。 “噢,就是一个朋友罢了…….”可是姐姐并不肯正面回答。 “就是托我带纸墨给你的那个墨斋伙计?姐姐与他十分交好?!”陆婉儿有点急了。 “是,吕公子是在墨斋谋了一份差事,可是他学识渊博,才情斐然,强过那些世家公子与富家子弟们许多。只是一个出身而已,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只因“伙计”二字就失了分寸的姐姐忍不住怒怼了婉儿几句,也在这不自觉地出言维护间,完全暴露了自己的心事。 “姐姐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看你这几日忧思不已,想弄清楚其中缘由……”陆婉儿小声说道。 “对不起,婉儿,是我失态了。”说话间,姐姐就已红了眼眶,转过头去不想让自己更失控地样子,被妹妹看到。 陆婉儿上前揽住姐姐,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都知晓,姐姐不要担心,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一起想想解决办法。” “今日我见了那吕公子,只因他的确气度不凡,我才猜想,此人或许是姐姐心仪之人呢。毫无疑问能入了姐姐眼的定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之辈!” “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姐姐被陆婉儿逗乐了,拭了拭眼角,颇有些哭笑不得。 两姐妹分享了这个秘密,却并没能把内心的不安与焦虑分出一半去。一个还是继续在忧愁着,倘若被父亲很快安排好亲事,到了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刻,自己到底又该如何?另一个则在想,到底什么样的条件才可以得父亲同意,允了姐姐自由? 殊不知,少年不知世事艰,多情总被无情伤。事实上,任何条件都不能使得父亲允许,陆家大小姐下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伙计。这不仅仅是,想依靠一门联姻实现长期利益交换的问题,而是这已经触及到了陆家的门楣与脸面,是不能触碰地底线。 回到自己屋里,天色就已转暗。待到掌灯时分,陆婉儿心思流转,颇为稀有的拿出笔墨纸砚来,想把白日里想到的镂雕之法写下来,也把透景效果的瓷器模样,画出个参考来。可怎奈香炉不像香炉,花瓶倒像个坛子,画工着实让人担忧。 算了,还是把想法写下来,精细的部分留给姐姐去画吧。 不过越想越觉得这透光之法奇妙,不仅在太阳光下有奇效,这烛光下也可以啊。光影效果配上精美瓷器,想来定能让姐姐为陆家立下一个大功劳,京中贵人一高兴,说不准父亲就能缓了姐姐这不情愿之事呢。 第二日一大早,陆婉儿就兴冲冲地去找了姐姐,对于妹妹的这番巧思,陆家大小姐也是刮目相看的。向来画工一流的姐姐,仅用了几天时间就把婉儿所描述的瓷器样子画了出来,两人虽都不太明白烧制的工艺,但这镂空之法,想来倒也不是什么太难的技艺。 “这透景之法,就叫‘玲珑’如何?取‘灵巧、明彻、剔透’之意。姐姐画的这些玲珑炉,玲珑笔架,玲珑香奁,玲珑瓷瓶……定能让那京中贵人惊艳欢喜。“陆婉儿神思一动。 “嗯!甚是贴切!”姐姐提笔在画样上添了“玲珑”字样,这效果图总算是完整了,就看找个时机去找父亲谈一谈了。 “姐姐,你且记得要与父亲说,这些都是你的巧思,对陆家生意帮助越大,你的功劳越大,父亲或许就能同意你的请求。这是决定终身的大事,一定要好好谈。“ 不知该说些什么,姐姐起身抱了抱这个明明比自己还小了三岁,却不知何时长成这一副,势必要为姐姐依靠的样子。心里的温暖,掺杂些许心疼。 晚些时候,陆老爷回府后,便在书房中见到了一脸倔强的大女儿。 一个从小没有忤逆过父亲的陆家大小姐,十分坚定地表达了不愿嫁入刺史府的心意。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洪州城众多人家的子女都是如此,陆府又怎能例外? 还未及父亲发火,便见到了女儿辛苦画的玲珑瓷图样,确属巧思,倒真解了陆家这单重要生意的燃眉之急。于是,语气不自觉地就缓和下来“不嫁刺史府就不嫁,这到底是看中了哪家公子?倘若门当户对,倒也未必不可商议……” 谈到这里,却听长女说“倘若不是哪家公子,也不门当户对呢?” 父亲脸色大变“你,你说什么?!”按下心中大骇,陆家老爷用颤抖的手指着女儿,说了一句让人心生绝望的话“你可莫要忘了,你是陆家大小姐!” 谈话结束的很快,只因父女二人都还不知道,该如何跟眼前这个从未翻过脸的人,闹到难堪。但这场谈话之后,二人也注定无法平静。陆老爷不知道,这个向来让他引以为傲的陆家大小姐,到底同什么人有了私情纠葛,又发展到了何种程度?难不成是府中家丁?倘若真的做了些什么不知羞耻之事,那陆府的脸面岂不是丢尽了……. 思及最坏的情况,这位陆家老爷踉跄后退了一步。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勾引小姐。若真是府中之人,定要尽快处理了他,好让其向来引以为傲地女儿死了这个心!年纪尚小,受了诱骗,却是他这个做父亲的疏忽之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