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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在宽敞的马车内,朝二人双手持平于胸前,头抵上手背,跪拜道别。 “爹,娘,山长路远,秋秋就此拜别。” 衾嫆闻言,见状,立时不忍,忙别过脸,转过身,无声地红了眼眶,抬起帕子忙摁了摁眼角。 没有发出一声哭腔。 楚漓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眨了眨眼,看向车内负责护送的阿羽和小青,“保护好小姐。” “是。” “走吧,别误了时辰。” 该说的都说过了,知道再这么说下去,都会不舍。 楚漓便主动打破僵局,主动往后退了一步,示意阿羽将车帘拉下来。 楚乐瑶咬着唇瓣,眼里蓄满泪水,深深地望了眼爹娘,随后在车帘落下时,她将头上的盖头放了下来。 盖住视线的那一瞬间,一滴晶莹的眼泪砸在了她大红的喜服上。 立时晕染了一小片。 原来,不管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不管设想了多少次分离的场面,等到了真的要分离时,她还是会万般不舍。 还是会绷不住。 女子嫁人,便是一场远行。 要从保护她的温室,去另一个未知的房子闯荡,度过余生了。 楚乐瑶哽咽着,等马车驶离城门时,她忍不住掀开盖头和车帘,脑袋伸出来,往后看。 只见城门前,皇叔、皇婶一家四口,还有外祖父宁外祖母,舅舅一家,表姨一家…… 站在最前面的爹娘,他们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那,目送她的仪仗离开。 似是看到她了,衾嫆举起手,朝她摇了摇。 楚乐瑶忙伸手,拼命地挥着。 同时泪流满面。 宁筠骑马来到她身侧,见她哭得鼻子眼睛都是红的,不禁有些心疼。 温声道,“秋秋,别难过,我以后会常带你回家的。” 他其实根本没有想到,会以夜国大王子的身份,娶到她,他们之间的婚事,在他看来是两情相悦的结合,但对北国夜国来说,这是两国之间的联姻。 所以,他想立即带着她离开夜国王庭,怕是有些困难了。 不过没关系,他会早点解决了百里凝霜,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 到那时,他们可以回来北国定居,在这里,有她最熟悉的亲人朋友,也有他熟悉的风土人情。 楚乐瑶吸了吸鼻子,通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朝他看来。 轻轻点了下头。 “好。” 而后乖乖将脑袋缩回车内,放下车帘,又重新盖好盖头。 想了下,宁筠知道现在不合时宜,但还是从怀里拿了一串出城前,在城里买的兔子糖人。 掀开车帘,递进去。 “没人看到,吃吧。” 看着递进来的糖人,楚乐瑶一时破涕为笑,她唇角上扬,伸手,接过,将糖人握在手中。 尽管前途未卜,甚至说严重点,是生死难料。 可是以后,她身边都会有宁哥哥陪伴同行,想想,便一点都不害怕了呢。 等宁筠策马回到夜枭这边来,后者睁开眼,手指一抬,掀开车帘一角。 微微低头看向他。 “到了夜国,你可不能如此明面上宠着她。”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低沉的提醒,没有恶意。 宁筠却只无声勾唇冷笑了下。 “为何不可?” 他偏过头,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夜枭。 眼里满是坦荡和无畏。 见状,夜枭暗自叹息,依旧语重心长。 “你这样,会使她成为众矢之的,虽说她贵为北国公主,可夜国与北国相隔甚远,到了王庭,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你的明目张胆宠爱,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夜枭是过来人,他这话,自然是基于徐若宁的前车之鉴才有感而发的。 但宁筠却压根不这么想。 他只是目光清寒,带着一往无前的厉色。 “我宁筠的女人,便是要光明正大地活在太阳底下,我愿明目张胆地宠着她,绝不让她受丁点冷落和委屈。 至于麻烦?有我挡在前,我看谁敢找上她。” 说着,他握了下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子,策马向前。 “陛下,你与我,是不同的,而乐瑶与我娘,也不一样。” 他比夜枭更果决,他只有一个楚乐瑶是弱点,没有那么多束缚;而楚乐瑶看着乖柔天真,却比他娘要坚强和勇敢。 他们一个不会隐忍让心爱的女人躲躲藏藏受委屈,另一个不会甘于在背后做小女人,只会站在他身边,一同面对和反抗。 如果他连保护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格娶她? 答应过她家人的承诺,他一定要守住。 夜枭看着儿子年轻挺拔的身姿,目光里闪过一丝黯然。 随即却是释怀。 也罢,年轻人,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做好,又有什么资格教他怎么保护妻子呢? 他只是个失败的例子。 “陛下,您别恼,殿下他只是一时和您赌气,等想通了啊,自然就会和解了。” 泉公公还以为他和宁筠置气,被宁筠的话伤到了,便忙低声安慰他。 “小泉子,孤没有恼,孤只是觉着后悔,如果当初……罢了,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