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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宁带着晚姐儿和枫哥儿、安哥儿到前厅时,身着绛红长裙,外披织锦云纱,梳着追云髻,脚踩蜀锦绣鞋的衾嫆正坐在那喝茶,岁月不曾亏待她,如今她也才十八年华,却有个两岁大的儿子了。 那脸依旧是阖京上下女子无不艳羡的绝世容颜,身量也不曾走样,纤细浓合有度,举手投足间却多了几分沉稳大气。 她手边,一袭紫衣温润贵气的楚漓,眉眼依旧如玉,他比衾嫆长上几岁,但依旧是少年模样,如不是他稳重温和,倒是会叫人以为这是谁家刚弱冠未成亲的儿郎。 夫妻俩刚从宫里出来,都捧着一盏茶,衾嫆是渴的,楚漓则只是捧着等安哥儿过来。 赵宁一手抱着衾晚,一手牵着安哥儿,就这么过来了。 见她出来,夫妻俩立即起身。 “宁姨。” 让赵宁上座。 随后,衾嫆却看了眼自家儿子,未语先笑,伸手理了理小家伙翻过去的衣领,不意外地摸到了一手汗,不禁偏了偏脸,佯怒道,“好呀,臭小子又去哪里疯了?你看看你这一身的汗。” 一听这话,安哥儿立马讨巧地道,“娘亲,娘亲你都不带我去看皇叔叔,是不是不喜欢我啦?” 听听,小家伙还会恶人先告状了。 衾嫆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气笑了,“不是你自己早晨赖床不肯起么?怎么反过来说是娘亲不肯带你了?” 安哥儿闻言嘿嘿一笑,抱着衾嫆的腿,就想撒娇。 结果眼角余光瞥到他爹那倏然淡下来的俊容。 立时松开了手。 将小手背在身后,乖巧地摇头道,“我怎么会怪娘亲呢,我最喜欢娘亲了!” 一旁的衾枫忙替自己小外甥兜着,“阿姐,安哥儿是跟我一道玩呢,没有顽皮。” 衾嫆笑睨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他?你呀,都是我一手带大的,安哥儿比起你小时候啊,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少枫哥儿小时候调皮捣蛋却不敢耍心眼的,她这个儿子就不一样了,心眼多,还嘴甜,看着乖巧像只兔子,实际上是只狐狸呢。 “无妨,安哥儿才两岁多,等他五岁时,便给他请一个夫子,好好教他习字读书,那时就会懂事了。” 楚漓放下茶盏,走过来,笑眯眯地望着安哥儿软萌的小脸,伸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按了下。 “安哥儿,可要快点长大啊。”省得总是顽劣和黏着姣姣。 安哥儿瞬间从他爹的笑眼里看到别的东西似的,他撇了撇嘴,“才不要快点长大,长大了娘亲和爹爹就不喜欢我了,我就要当娘亲的小宝贝!” “咳……” 这一句话,直接让衾嫆哭笑不得,她摇摇头,被儿子天真稚语逗得乐不可支。 “好,安哥儿永远都是爹爹和娘亲的小宝贝!” “好了,你爹也快回了,你们一家子啊先去海棠苑歇息会,一会用膳时,我再差人请你们。” 赵宁抱着衾晚,笑盈盈地对衾嫆和楚漓说道。 “好,那我们先带安哥儿回去洗洗,他这一身的汗免得捂出痱子来。” 衾嫆说着,和小妹衾晚握了握小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晚姐儿一会见呀。” “姐,姐——” 衾晚胖乎乎的像个年画娃娃似的,听着衾嫆说话,她开心地露出小乳牙,然后兴奋地在她娘亲怀里扑腾着小手,牙牙学语。 被她可爱的样子逗得眉眼皆是笑的衾嫆忍不住又握了握妹妹的小手。 “行了快去吧,这孩子也饿了,我带她回去喂奶。” 赵宁被自家闺女这学人说话的模样软化了,嘴角噙着笑,然后对衾嫆说着。 等回到海棠苑,衾嫆让秋月给小家伙打了水,然后她正要给安哥儿洗澡呢,那厢,楚漓就进来了。 “娘子,安哥儿老大不小了,我来替他洗吧。” 他这话说得衾嫆不住拿眼神瞟他,“什么老大不小的,你儿子才两岁!” “两岁!” 安哥儿学着娘亲的口吻,忙有模有样地跟着说一句。 楚漓淡淡地瞥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快三岁了。” 然后赶在母子俩说话反驳他之前,他慢悠悠地道,“我三岁时都会自己洗了,安哥儿不怕传出去别人笑话你三岁大的小男子汉了还让娘亲帮你洗澡么?” 一句话堵住了小小人儿的嘴。 安哥儿再怎么鬼精灵,那也是个两岁大的孩子,平时最怕听到“被人笑话”四个字,一听楚漓这漫不经心的话,他就慌了。 忙对衾嫆道,“娘,我,我让爹爹给我洗吧,你出去歇着,爹爹来!” 衾嫆:“……” 她不禁深深看了眼急切地想让自己出去的儿子,心中暗道:傻儿子哦,跟你爹斗你还真斗不过的。 不过到底没有驳了楚漓的话,配合十足地点头,“好吧,那你要乖乖听爹爹的话好么?” 他们一家子感情极好,尽管是亲王和王妃之尊,但对孩子,他们从未要求说要喊“父王”、“母妃”这样的尊称,而是亲昵的“爹”和“娘”。 反正夫妻俩只是在京中暂住,虽说这个暂住时间长了些,但也不碍他们对孩子这样的教导。 楚漓给安哥儿洗澡,挽起袖子,倒是真像个民间普通的父亲那般,手法细致小心,生怕用大了力道,将孩子伤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