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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知道衾嫆在他不在京城的这几年里,经历了什么,又做了些什么的,只是真切地感知到她是他认识的那个衾嫆,却又不是那个衾嫆时,才发现,原来成长,是这么的悄然和残忍。 不过也好,至少,她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不至于总是傻傻地挨打。 男子若是不够智谋,那还可以用拳头去解决,但女儿家却不一样,不聪明不厉害点,就只能被踩在脚下欺负。 “那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衾嫆在戚继北说她变了的时候,心底一跳,但淡定地看着他笑了笑,接了这话。 戚继北摇头,面上淡淡的,已经从刚刚的郁闷情绪中走出来些,“不知道,有时候觉得,变强大是好事,有时候又想着,单纯简单些,或许就不必那么累了。” 他看着衾嫆,在她怔愣之际,忽然咧嘴又笑得很是恶劣,抬手坏心肠地揉了一下衾嫆的头发,将她的头发都给弄乱了。 换来衾嫆瞪他的眼神时,才笑嘻嘻地道,“衾小嫆啊,有时候不必那么辛苦的,我看端王很乐意让你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想。” 就好像他愿意容央这么莽撞直率下去,人生在世,有人愿为你负重前行,你便不必非要扛着重任受累。 闻言,衾嫆彻底愣住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马车方向,不期然的,就对上靠着车窗,一脸温柔地看向她的楚漓的宠溺目光。 似乎一下,有人点醒了她什么似的。 楚漓喜欢的……是那个最真实的她?不管是从前鲁莽愚蠢的她,还是现在这个即便筑了一层盔甲,但依旧不时流露出本我的她…… 她忽然无奈地瞪着戚继北,“不是我开解你么?怎么反倒成了你开解我了?” 戚继北咧嘴贱兮兮地笑着,“谁叫我是你表姐夫呢!嘿,小表妹,喊一声姐夫听听?以后我罩着你!” “……” 衾嫆懒得理会他的贫嘴,啐了口,“你先娶到了我表姐再说吧!” 一句话,戚继北刚得意起来的俊容就一僵。 哀嚎一声,婚期怎么还不到,他也想赶紧娶媳妇…… 衾嫆朝楚漓走去的脚步一顿,听着戚继北的碎碎念不禁好笑摇头。 但心底也嘟囔着,是啊,怎么还不到,她也好想赶紧嫁给楚漓啊。 “谈好了?” 楚漓见衾嫆小脸红扑扑地朝自己走来,绝艳明丽的脸上都是笑容,不禁也跟着翘起了嘴角,温声询问她。 点点头,衾嫆抿着唇面上持续绯红,低声道,“楚漓,还有好久啊,我都快等不及了。” “嗯?” 楚漓没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纳闷,怎么忽然脸就红了…… 他刚要开口提醒一句“车内还有个人”,就听见小姑娘害羞又娇甜地接着道,“我说成亲,还要等一个多月——好久啊,我想早点嫁……沈寄年你怎么能偷听!” 恰好一阵风吹来,将车帘拉得更开些,衾嫆娇羞的脸立马变了个样,她小嘴张了张,看着另一侧,目光清冷无尘,却又无端的好似带了点戏谑的沈寄年,声音不自觉地扬了上去。 她,她怎么又—— 又在人前闹笑话了! 天啊,现在好了,戚继北、殷家几个、小桃,这会儿的沈寄年,都能凑两桌牌搭子了! 她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了黏楚漓黏得不行,一点都不矜持的恨嫁样子! 衾嫆捂脸,欲哭无泪,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沈寄年一脸无辜地眨了下长睫,见状,嘴角抽了抽,“我一直在车上。” 是你自己急于表白恨嫁的心意,忽略了我这么个大活人而已。 明明没有看沈寄年的神情,但衾嫆就是能听出,这人的潜意思! 衾嫆羞愤难当,“我,我先回去了!” 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看楚漓此时的表情,捂着脸落荒而逃似的,回她自己那辆马车了。 留下依旧是一脸寡淡而略显无辜的沈寄年,以及,满脸无奈又宠溺,眼底尽是暖色的楚漓。 “早知道给沈大夫换一辆车。” 他看着衾嫆快步回到马车前,直到她钻进了马车内,他才放下了车帘,默默转过头意味不明地看着沈寄年,如是道。 沈寄年:“……”怎么,瘟疫解除了就嫌我碍眼了? 他寡淡地扯了扯薄唇,“呵——” 他还嫌这两人整日里腻腻歪歪的让人起鸡皮疙瘩呢。 衾嫆回到车上后,用手做扇子状,扇了扇自己又红又烫的脸,好一会,才散去了脸上的热度。 小桃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不禁看了眼车内的暖炉,“小姐,你很热么?” 这大冷天的…… 衾嫆咳了声,恢复了高贵冷艳的淡然脸。 “还好。” 小桃老实地“哦”了声,然后继续忙活。 见她在绣着什么,衾嫆不由好奇,“绣什么呢?” 小桃忙腼腆地笑了,“手帕。” “你这绣了好几条了,不需要这么多的,回了国公府,我带你出去买。” 国公府也不缺给丫鬟置办这么点东西的钱。 她一向对丫鬟们很大方。 小桃却摇头,“不是绣给奴婢自己的。是——给府里的姐姐妹妹们……” 衾嫆挑眉,还没问她什么意思,就听小桃自己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接着道,“奴婢嘴笨,不太灵活,又没去过京城……怕伺候不好给小姐丢人添乱,但……但也不好白白让府里的姐姐妹妹们教奴婢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