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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看了眼衾嫆,神情和语气都是如出一辙的冷淡平静,“坐。” 衾嫆微微一甩斗篷的衣摆,利落地在他对面坐下。 “多谢。” 伸手接过沈寄年递过来的茶杯,微微笑了下,嘴角翘起一抹有些意外的弧度来。 “笑什么?” 沈寄年抬眸,一丝不苟地看着她,清冷地问。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欢迎我。” “顺手而已。” 知道她指的是这杯茶,沈寄年举起杯子,浅浅啜饮一口,语气四平八稳,面无表情。 “……” 衾嫆被沈寄年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噎到,将茶杯放下,直奔主题,“我来是请你救澧城千万百姓性命。” “澧城千万百姓性命?” 闻言,沈寄年很是讥诮地抬了抬眉,冷淡地望着面前义正言辞的衾嫆。 “那又与我何干?” 他继续饮茶,面上是见惯生死,无动于衷的漠然冷情。 衾嫆一怔,随即不禁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半晌,才冷艳地说道,“那无人能医治的毒瘟疫呢?你也不感兴趣?” 她一点也不意外沈寄年的反应,毕竟这是个见惯了生死的神医,性情冷淡,漠视性命也能理解。 但听她说千万条性命后,还能这么冷淡,叫她心里感到一阵无力。 可却是知道,沈寄年对疑难杂症的兴趣远大于救助的人是谁,有多少人。 果然,听说是无人可以医治的毒瘟疫,沈寄年眉眼神色微变,眯了下细长的眼睛,语气带了几分试探,“澧城发生瘟疫是真,可你又如何知晓,是毒瘟疫?” 他说着,用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审视的眼神。 衾嫆知道他心有疑虑,心下惊疑他的敏锐,但面上却不显,只道,“我未婚夫是此次赈灾钦差,自然是他知晓些内情,提前告知我一二了的。” 从她口中听到“未婚夫”三个字时,沈寄年有一瞬表情恍惚,大概是觉着上次见她时,还是个年少老成的小姑娘,现在见面,却是个待嫁的大姑娘了,有些不适应。 不过他只是将茶杯放下,伸手拿起桌上的毒经放膝上,“我看,你并非为了什么百姓而来。 而是为了你的未婚夫。” 衾嫆再次被噎了下,但也只是短暂的一下,便面不改色地接着这话,道,“没错,比起百姓们,我更在乎他的生死,可这并不代表我不在意那些无辜的百姓。 为一人而大爱,并无错,神医或许是见多了生死,便对无辜性命的惨死感到习以为常。可我不是,我想到那么多人明明可以活命却因为有为之人不作为而死,实在是心中不忍。” “巧言令色。”沈寄年将书翻到了某一页,低头看了眼上面写的内容,闻言头也没抬,不冷不热地评价道。 “那你觉得如何了?与其在这山上研究毒经,不如和我一同前往澧城,亲自试试你的本事?” 衾嫆并不在意沈寄年冷嘲热讽的态度,说白了,现在没什么比澧城的这场瘟疫来得更重要了,被沈寄年讥讽几句就能让他下山,跟她去救治那些百姓,帮助楚漓—— 她乐意之至。 说着,直接伸手盖在了毒经那页关于毒瘟疫的内容,面上带笑,眼底也都是笑意。 沈寄年脸色沉了沉,抿着唇。 “唯女子难养也。” 但并没有表明自己拒绝的意思。 衾嫆闻言,笑了。 如释重负的笑,“君子,赶紧动身吧!” 第308章 疫情,楚漓的领袖风范 澧城城内。 楚漓披着一件鸦青色的披风,戴着民间大夫制的防毒面具,看着成片成片歪倒在帐篷里的百姓,不禁深深地拧起了眉心。 “主子,不宜上前。” 书语见楚漓脚步往前了一步,忙出声制止他。 末了,还补充一句,“临行前,衾小姐吩咐过属下,一定要照看好主子的安危。” 原本不打算听劝,上前仔细查看的楚漓,愣是被书语末尾这句劝住了。 他好看的眉峰不由得深深皱起,语气里含着几分痛惜,“他们很痛苦。” 饶是前世知道这些人都死了,可如今亲眼看着他们病发倒下,痛苦呻吟,朝他伸手,眼里满是祈求的百姓,他却无法冷静看待。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御医的草药调制出来了么?” 楚漓咬着唇,嗓音有些暗哑,低声问身后的书语。 “回主子——御医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疫症,不能对症下药,解药一时间很难匹配。”书语说着,木然的脸上也带了几分叹息,转而却又道,“不过,主子未雨绸缪,准备的解毒草,御医说,这次的瘟疫确实是毒瘟疫,解毒草虽然不能完全解毒,却能暂时压制住百姓们体内的毒,不至于蔓延伤及心肺。” 楚漓却并不觉得乐观,他是知道的,这场瘟疫结束得很快,代价是半月间,澧城就成了一座死城。 死亡很快,他们根本等不及御医这样慢吞吞地研制解药。 “走,回衙门。” 他带着属下往衙门的方向走。 到门口时,刚好碰到带着士兵巡逻完整个澧城,了解疫情的戚继北。 “怎么样?” 戚继北不太乐观地摇头,罕见的,脸上露出这么深沉的神情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