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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里块头最大的是高勤,往日在十三系里就跟叶春渺不对付。 他铁青着脸:“真晦气,遇上这么只不长眼的臭猫……这饭也吃不成了,要不咱们回去换身衣服吧?” 一旁小弟子也难堪得恨不得马上离开,连忙点头。 一行人要走,却见叶郦鼻子一红,先捂着胸口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叶郦一哭,身侧的弟子瞬间凑了上去:“叶郦师妹,你又怎么了?” 叶郦轻拂眼角:“叶郦自知资质不佳,不比得长姐天资聪颖,处处都比不过长姐,十五年来勤加苦练,只为有一日能和几位师兄并肩作战……没想到现在,连只猫都能骑到我头上来羞辱我……” 忽然被提了好几嘴的叶春渺眼睛一眯。 你比不过我就比不过我,莫名其妙提我干啥? 叶春渺会意不了叶郦的话中话,几位师兄倒是义愤填膺得很。 只见高勤眉头一皱,“天资聪颖又如何?功法高强又如何?若是心坏了,那便是一滩烂泥!叶郦师妹一心赤诚,处处为仙派着想,这才是我们当之无愧的少门主!” ?? 叶春渺怎觉得这高勤话里话外都在内涵自己?! 一旁弟子立刻道:“是啊是啊,不就是一只不长眼的臭猫吗?叶郦师妹等着,我这就把它抓下来,给师妹赔礼道歉!” 那弟子要行,贾玉姮马上拦住了他,头上白玉步摇冷冷晃了晃。 “堂堂仙派弟子,竟然与一只不足三月的小猫计较,传出去也不怕贻笑大方!” 其他弟子也站了出来:“我们仙派的事情,要你管!” 贾玉姮冷笑:“你们少门主前脚泼了我一身,你们便当小事化了,现在不过是一只小猫打翻了水,你们便要去抓猫追究。怎么,你们少门主是连一只小猫都不如吗?” 贾玉姮掷地有声、嗓音清脆,茶楼里的看客听着也是这个理,便纷纷应和。 青衣几人脸上青白交错,尤其是叶郦,一张哭得惨白的脸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涨得通红。 贾玉姮又道:“有本事,你们出一个人,和本姑娘比试比试,若是赢了,本姑娘今天便既往不咎,若是输了,你们需得向我,向楼上的那只猫赔礼道歉。” “你!”仙派的人向来自诩清高,此番来魔族,个个脸上都是带着浓浓的不屑的,哪里愿意一身狼狈地与一个小姑娘比试? 而楼上的猫早就趁乱赶忙蹿下了围栏,溜进了方才的雅厢。 雅厢里,始作俑者一抹绯色背对着她,鬼鬼祟祟地蹲在长方躺椅边,双手动作细琐,嘴里念念有词。 倏地。 小猫放慢了脚步,压低身形,然后出其不意,忽然出击! 那抹绯色却若有感应,猛然转身,粲笑道:“小鼻屎,你进来啦!” “……” 小猫一个猛刹,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尾巴,蹭了上去。 走近了,才看到祁支面前的长方躺椅上,摆了一个小小的圆盘,圆盘呈古铜色,约莫一个成年男人的巴掌大小,其上雕纹了古老又讳莫的纹路。 铜盘上放了一片铜板。 “这是刚刚叶郦付给茶楼的茶水钱。”祁支道。 “………” 叶春渺眯起狭长的猫瞳,不可思议地缩了缩脖子,眼神鄙夷。 堂堂余阁阁主… 躲在魔族茶楼里…… 偷仙派少门主的茶水钱…… 你们余阁就穷成这样?? 祁支挑了挑飞扬的眉稍,狡黠从嘴角蔓延至眼底,抬手压低了小猫脑袋。 “嘘,别说话,你祁哥在下降头。” 叶春渺精神一振。 下降头。 她在古书中见过,下降头是中原一带的一种古老秘术,只要拿到对方接触过的东西,就能施展秘术,改变对方的运势。 过去只当这秘术是传说,没想到竟然在这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少年手中看到,叶春渺顿时对他有些许的刮目相看。 祁支收了手,便从袖中抽出了一条黄符,闭上眼,修长的食指相扣,在符上飞划,神秘深奥,一边自言自语道: “留你一条命还有用,我便不下狠手了………” 叶春渺瞄眼祁支,心中悄悄打起了坏主意。 这铜牌,能给人下降头啊? 她不信。 除非让她试试…… 那头,祁支手持黄符,闭眸念术,修长指节翻飞,在符上画出一道道古老晦涩的咒术。 甫一转身,却见那小猫不知怎么的,整只猫“跌”在了铜盘边。 “这儿不能躺,小鼻屎……”祁支有些无言,单手捞起小猫时,注意到它脖颈之上那块写着“谈”字的石牌好巧不巧地,正落在铜盘之上。 祁支眸光闪烁一瞬,又见小猫一脸无辜,展颜笑道:“小鼻屎,你这是在给谈昭下降头还是给自己下降头啊?” “………” 叶春渺这时才恍然意识道,这石牌虽说是谈昭给她的,但在她身上戴了这么久,也算她的半个所属物了。 她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但又转念一想,她都已经变成一只猫了。 还能倒霉到哪里去? 祁支手上骨节修长,轻轻一捞,便将它牢牢桎梏在了怀中。绯色衣襟笼在它的脑袋上,带了一阵淡淡的香味,不是刺鼻浓重的粉香,倒像是桂花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