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节
她站在鱼缸前喂鱼，听人禀报完了之后便挥退了所有人，她把一把鱼食都撒进鱼缸中，鱼缸中的金鱼们想先恐后地夺食，没过一会儿，便有金鱼翻起了白肚皮。 “桃儿，你可别怪娘，是你先放弃娘的。”赵氏修长好看的手指划过鱼缸，她垂眸道。 等夜幕低垂，南宫鸳缠着皇帝，她再度从密道出宫。 宅子里被她安排了其他人守着，赵氏猴子没了，这边儿就养了些信鸽。 但信鸽到底没猴子方便。 赵氏在宅子里换了一身夜行衣，她带了两个人出门，走街串巷避开城防到了一处宅院的后门，她让人去敲门。 “谁呀，这么晚了。”门房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赵氏道：“城外五里村的，找程二爷。” 这声音落下，门房再没说别的，打开了侧门让她进去，但她带来的两个人被留在门房的茶水间，没让跟着赵氏进去。 两人有些担心，赵氏冲他们摆摆手，便跟着门房穿过了一道小门，走过几道抄手游廊，拐进了一处院子。 门房跟守在院子外头的人说了两句，那人让赵氏稍等，自己个儿进去禀报，没过多久，那人出来之后就让开了路，让赵氏进去。 厅内的灯光很是昏暗，赵氏抬步进去，一名只穿着寝衣的中年男子坐在桌边，他抬手请赵氏入座，并给她倒了一杯茶。 “皇后娘娘深夜前来所谓何事？”男人含笑问。 赵氏道：“孩子你们已经到手了，允诺给本宫的事儿应该兑现了吧？” 男人缓缓地道：“不着急，阁里有阁里的规矩，等阁主确认了婴儿的身份，你要的自然会给你。” 赵氏握了握拳头，到底还是将心中的躁意压下，“还请先生帮忙催一催，那孩子的身份绝对没有问题。” 男人闻言忽然挑开眼皮子看向赵氏，锐利的目光下赵氏有了些许心悸。 “逍遥阁做事还容不得外人来指手画脚！赵氏，你心里要明白，当年是你娘叛出逍遥阁！而你原该回逍遥阁继承圣女之位，可却勾引凌云殿主怀孕后又躲进皇宫！ 你明知道逍遥阁有祖训不跟皇室和朝廷有纠葛，却和你娘一样利用皇室来逃脱叛离逍遥阁。 这般…… 你有何资格同逍遥阁讲条件？” 男人的语气照旧淡淡的，可是这番话下来却让赵氏冷汗直流。 “因为你，阁主同意破例一次，但这次破例的代价对逍遥阁来说实在是太大，逍遥阁自然是要确认无误之后才会履行对你的承诺。 赵氏，这一次我给你个脸面来见你。 下一次你再上门，别怪我给你吃闭门羹！” “阁里有消息来了之后，我自会通知你，你走吧！” 赵氏隐忍着，她起身冲男人行礼：“是本宫心急了，还请先生勿怪。”说完，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将盒子放在桌上：“这是本宫送先生的一个小礼物，还请先生笑纳，本宫告辞。” 她尽量挺直了脊背往外走，骄傲，尊严在这一瞬被践踏进了尘埃里。 赵氏恨。 可惜她拿逍遥阁一点办法都没有，并且，她还有用得上逍遥阁的地方。 用外孙女儿沈玥的消息换一次逍遥阁的帮助。 她也是不得已。 赵氏走后，男人打开盒子，盒子里装的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价值连城！ 便是他这样超脱的江湖人士也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赵氏的出手还真是不凡，罢了，他还是跟阁里问一嘴吧。 逍遥阁。 阁主司徒炎终于出关，见他出来，等在外头的司徒赟等人便拱手躬身跟他行礼：“恭喜阁主出关！” 司徒炎看起来比司徒忘大十几岁，双鬓斑白，眼角额头也有些许细纹。 不过，他相貌出众，便是白发和周围都不能减轻他半分风采。 反倒给他增添了几分魅力，白衣翩翩的他看起来十分的儒雅。 “恭喜阁主出关！” “阁主，圣女已经迎回！”司徒赟让人将婴儿抱去给司徒炎看。 司徒炎看了一眼便道：“送去伊水阁吧。” “是！” 司徒炎走到司徒赟的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赟儿你果然没让为父失望！” “这一趟出去，你的身子骨可还受得了？” 第863章 司徒炎 司徒赟咳嗽了两声儿，他道：“儿子无碍。” 司徒炎颔首，“那你回去好好歇歇吧，这次你立下大功，为父不会亏待你的。来人，送少阁主回去休息。 你们也辛苦了，魏余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赏赐稍后本座会派人给你们送去。” “多谢阁主！” 众人退下，司徒炎便对魏余道：“说说吧，这次任务是怎么完成的？” 魏余将整件事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不过言词间尽量淡化司徒忘做的事儿。 他说完之后司徒炎就让他离开了。 魏余走后，便有一人从侧门进来了，此人赫然是之前跟他们一起站在殿中等司徒炎出关的人之一。 “晏子，你也听见魏余所说的了，他说的可都属实？” 晏子抱拳躬身：“回阁主的话，都属实，不过凌云殿殿主司徒忘宁磕头求少主放过圣女，少主不答应，他宁愿抱着圣女跳崖，也不愿将圣女交给少主……” 司徒炎的眼眸看不出情绪，他只淡淡地道：“赟儿还是心太软了些，不过他病弱，心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司徒忘宁愿死也不交出孩子，说明这个孩子就真是尹桃的孩子。司徒炎胸中的最后一丝怀疑也打消掉了。 晏子安静地听司徒炎说话，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阿忘呢？他怎么样了？”司徒炎又问。 晏子道：“回阁主，殿主他很绝望，当时看起来感觉瞬间就苍老了十岁。” 司徒炎闻言便叹了一口气，“这一回，阿忘会更恨我的，可阁里的规矩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本座也是身不由己。” “派人盯着阿忘，别让他自尽。” “阿赟这身子骨不行，他又……又是个不顾祖宗规矩的人，等本座百年之后，逍遥阁能交给谁？” “一个个的，都不让本座省心！” “好了，你下去吧。”司徒炎摆摆手道。 “属下告退。”晏子退下。 司徒炎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神色不明，片刻之后他回到内室，站在镜前。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抬手抚上鬓边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神色变得阴冷起来。 从赵氏的娘叛逃出逍遥阁之后，逍遥阁没有了圣女，他只能用替代品来采补，可是效果比圣女差远了。 即便是采补着，他也开始逐渐显出老太来。 圣女虽然被接了回来，可是他却等不了十八年！ “来人，宣布下去，三天后本座会继续闭关，命各殿殿主有事在这三日内来跟本座禀报清楚！三日后阁中所有事务皆由少阁主打理！” “是，阁主！” “阁主，伊水殿殿主求见。” “请进来。” “是！” 司徒炎从内室走了出去，一名十分美艳的女子静静地立于堂中，见到了他这名女子便盈盈下拜：“媚娘见过阁主。” “免礼。”司徒炎直径走到首位的太师椅坐下，他抬手指了指一侧才椅子：“坐。” 褚媚娘很是忐忑，她没敢真的去坐，而是站在堂中跟司徒炎禀报：“殿主，媚术大成的弟子……就剩下四个了。” 其他的全被司徒炎带走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逍遥阁上下都不知晓，伊水殿培养的媚术女弟子们最终都去了哪儿，只知道她们学成之后就会下山，但是下山之后就再不会回来。 只有褚媚娘知道，这些女弟子被放出去之后的任务就是找精壮的男人们采补，采补够了就会被褚媚娘亲自接回，由密道进阁，直接送去司徒炎的密室中。 而这些采补男人阳精的女弟子最终成为了司徒炎的炉鼎。 而司徒炎就是靠着采补延年益寿维持容貌年轻的。 要说起他的岁数……可以称他为老妖怪！ 逍遥阁关于圣女的说法其实是不准确的，并不是每一届圣女都是完美的炉鼎，是能让人青春永驻益寿延年增强功力的炉鼎。 还是得分人。 有些圣女可以，但是有些圣女就差强人意。 不过有用的圣女都是圣女这一脉传下来的，逍遥阁阁主也曾满天下地寻找跟圣女一样体质的女孩儿，但是一无所获。 所以伊水殿明面上是培养圣女的地方，其实是司徒炎的炉鼎生产车间，专门从天下搜罗适合练习媚功的女子来调（教），供司徒炎采补之用。 在圣女跟不上，或者是资质不行的时候，司徒炎用的便是那些个备用炉鼎。 当然，历届圣女便是再不济，也比普通姑娘强，也比伊水阁中培养出来的炉鼎们强上一两分。 到底血脉的力量不同。 “只剩下四个了？”司徒炎皱眉。 褚媚娘心说你这头运出了多少花肥难道你心里没点儿逼数么？ 可她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要说……除开圣女，她才是最好的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