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节
在他看来，大爷太宠着二爷了，他也宠弟弟妹妹，但是不敢像大爷这般没原则地宠着。 说到底，还是大爷有能耐，就算是二爷被宠坏了，大爷也能给二爷兜底。 哎，他时候才能给弟弟妹妹们撑腰啊？ “阿狸真能耐，连牛肉都能买到！”尹桃夸赞道，蒋狸得了夸赞就更开心了，他道：“也是运气好，有农户的牛摔断了腿，送来衙门登记，登完记就拉去杀了。 也是下午没啥人上街买菜，否则真轮不到我。 这牛啊还是头刚成年的，肉嫩得很，我做了一个炖牛肉，还打算做个沸腾牛肉。 另外我去饭店里找人买了好多鸡爪子，做成了酱鸡爪……就是不知道二爷吃不吃鸡爪。”鸡爪这种东西属于边角料，酒楼都是不要的，他们家穷，买不起肉，他有一回见着酒楼的人把鸡爪喂狗就试着去问能不能买，人家就很痛快地卖给他了，价钱跟青菜一样，很便宜。 蒋狸觉得鸡爪子很好吃，但他心里很忐忑，怕尹桃不喜欢。 “吃！能吃的我都吃！”尹桃忙道，他什么都挑，就是不挑食！ 鸡爪子呀，早就想吃了好伐，鸡爪子的吃法有很多，就是泡椒鸡爪都有好几种的泡法，也不知道这小崽子会不会做，想着想着，尹桃看着蒋狸的目光就期翼起来。 第539章 大忽悠 事实证明，蒋狸的手艺是真的好。 嗯，更沈啸不相上下，但是呢，沈啸有爱的加成，所以还是沈啸完胜。 “这个牛肉炖得差点儿火候，这个牛柳的胡椒放多了，还有这个鸡爪，没嚼劲儿……”见尹桃对蒋狸的厨艺赞不绝口，沈啸就不高兴了。 鸡蛋里挑骨头，酸了吧唧的。 “呃……”尹桃打了个饱嗝，“他怎么能比得上你，不过是比家里的厨娘强而已，可即便是这样，也比你差远了！” 差的是心意，是爱。 沈啸这下子满意了，他道：“等老子空闲了给你做顿好的！” “有人在家吗？”两人正说着话呢，就听到院儿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尹桃没动弹，沈啸起身去开门，这边儿日头长，他们吃完晚饭了天儿还没黑，亮堂地很。 沈啸打开门，生人勿进的样子让老余头等人僵了手脚。 “有事儿？” “你们是今天才搬来的啊？”尹桃走了出来，她把沈啸扒拉开，这冰坨子一离开，门口的老老小小就松了口气。 老余头连忙将手上的篮子递给尹桃：“对，我们就是今儿搬过来的，我们原来住在渔村……原本也是没钱往城里搬的，可您二位今儿早上不是在他们手里把一对儿龙虾给买了么，我们这才有银子租房子搬家。 说起来，还真得谢谢二位爷。 这些是一些个干货海产，还请二位爷别嫌弃。” 老余头说完就站在门口赔笑，尹桃也认出他身后的两兄弟了，市场上的人不肯卖东西给两人，也就这对兄弟傻乎乎的，一点儿不计较。 “二爷好……”两个年轻人傻笑着跟樱桃打招呼，很热诚。 尹桃接过竹篮子，就闪身让出路来：“进来坐会儿吧。” 老余头正好想跟他们套近乎，于是便带着两个儿子进屋了，不过是绕着沈啸走的。 这家的大爷有点吓人。 不过能杀海匪头子的人可怕些才正常。 老余头父子三人在沈啸的冷眸注视下战战兢兢地坐在院子里，尹桃提溜了茶水出来给三人倒，三人忙起身，老余头直呼使不得。 尹桃笑道：“都是邻居，有啥使不得的，这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往后有啥事儿还得相互照应着呢，您说是不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还是带着吃的来的。 瞧这满满当当的一大篮子，实在人儿啊！ 讲道理，若是真论价钱这一篮子吃食真值当不了几个银子，可奈何食物的价值在尹桃眼中就是超越了银钱。 没招，末世十年刻进她骨子里的东西根本就改变不了，更别说剔除了。 “你们是渔民吧，怎么想着住进城里来了？”尹桃问，好好的进城卖个鱼，怎么就忽然想着要住进城里了？ 老余头就把自己个儿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叹气道：“这世道不给我们活路，如今有这些个卖虾得来的银钱能在城里躲一年，一年过后呢？ 命不值钱，不值钱啊！” “你们祖祖辈辈都是打渔的？”尹桃也不好接话，心说这要看跟哪儿比，跟大梁其他地方比东海各处是不好活人。 但若是跟末世比那这儿就跟天堂似的。 “是啊，祖祖辈辈都是打渔的，以前我爷爷运气好捞出来几个大蚌壳儿，里头开出来一些个好珍珠，旗一中有一颗足足有大拇指这么大，然后卖了钱还送我爹进城念了两年书呢！” “可惜后来世道越来越乱……” “倭匪总是上岸来抢，朝廷不管，老百姓们遭不住了活不下去了又纷纷下海当海匪……” 两兄弟说起东海沿岸的惨事儿来话头子就有些止不住。 “光逃避是没用的，还是要拿起刀来跟他们对砍，反正不反抗的话那些个匪徒也会杀人，反抗还能保命，就算是不能保命杀一个够本儿，杀两个赚一个！”气氛造起来了，尹桃就开始掺言搭语。 “对，我就是这个想法！” “二爷，听说是您跟大爷杀了过海龙？”余老七终于把话问出口了，一家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尹桃，尹桃笑道：“我哥一个人杀的，我没跟去添乱。” 三个人就站起来跟沈啸跪下磕头。 沈啸没让开，他只是愈发冷漠地看着三个人，老余头磕完三个响头就起身重新坐着了，“不敢瞒着两位爷，我们家族里头死在过海龙这帮人手里的人就不下二十个，我有三个儿子都是死在过江龙的手里。” 除开三个儿子，还有亲戚家的老幼青壮。 “你们不必谢老子，老子杀过海龙只是为了赏银。”沈啸冷冷地道。 老余头抬手摸了一把眼泪，他笑道：“要的，要的，我们没出息，跟他们对抗不了，您杀了过海龙，就是我们的恩人。” “老人家，过江龙死了他手里的海匪还在，他们换个头子还是会出来作恶的，所以死一个过江龙不算给你们报仇。若是真要报仇还是得把海匪都端了。 如果你舍得，可以让你儿子去参军嘛，当水军去剿海匪，而且你们是渔民，对东海的海域也很熟悉啊。” 尹桃乘机撺掇，她对这三个人这么人情，一个是看在食物的份上，另外就是看中了他们的渔民身份。 有当地的老渔民帮忙，沈啸上任之后办事儿能事半功倍！ 老余头摇头：“不成的，东海的兵不成器，出去了就是给人送菜呢！” “老人家，我跟你讲喔，朝廷会把沈啸派过来当指挥佥事，沈啸你们知不知道？就是跟西凉人一战的时候孤身一人单枪匹马于万军中取了西凉太子首级的那个超级大英雄！” “咳咳……”沈啸在旁边儿咳嗽了两声，他没忍住，小桃子忽然这么夸他他有点飘。 “到时候你们想当兵的话就找他，他肯定靠谱的！”尹桃看了一眼沈啸，然后继续忽悠三人。 老余头叹气摆手：“二爷您不知道，东海就是个烂泥滩子，就是天上的龙下来了也得陷进去起不来。 沈大人的故事我们都听过，可是再大的英雄……也救不了东海。 没招，东海从根子里头就烂透了。 大大小小的衙门里头，多少人跟那些个山匪和倭匪有勾连？ 越是清的官儿，越是有抱负的官儿来东海就越死得快……” 第540章 知道她是谁了 老余头的话可谓是刨心掏肺，字字泣血。 这世上总是有很多人为了‘利益’二字而将律法、道德、家国、人性等抛开天外。 海匪其实就是倭匪们的狗腿子，是汉奸。 衙门里的官老爷多是读书人，读书人讲究节气，他们怎么能给倭匪办事儿呢？ 那肯定是不成的，可是呢，抬抬手帮帮海匪们却是可以的，他们也是大梁的子民嘛，若不是过不下去怎么会撇家舍业地去当海匪？ 最坏就是这些人了，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又要干恶事儿搜刮钱财，又要假清高，假忠贞。 大梁疆域大，光是东海这一片儿的府城足足有十个之多，居中最大的是宿州，然后便是福州、安梁、广陵、梧州、东阳、建安、东莱、吴兴、安陵。 东海除了海鲜、海盐、最出名的还属珍珠，加上海上贸易，这十个府城可以说是财富的聚宝盆。 可就是因为一些人，一些世家大族的利益，让明明应该非常富裕的东海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也就是说，东海其实就是挂了个大梁的名，其实这个地方早就被世家大族瓜分了，它是属于世家大族，属于倭匪。 前头两任总兵为什么会死？ 是因为皇帝对东海动了念头，把以前的总兵问了罪，将自己挑好的人放进东海来，东海这帮人能干？ 肯定是不能干的。 所以就杀了。 陆钟毅是太后的人，跟东海本土势力也是有冲突的，所以他才要费尽心思让贾大柱和贾二柱帮他。 只是…… 眼瞧着天黑了，老余头父子三人起身告辞，走的时候两个儿子还有点儿不舍，这两人再看沈啸的眼神除了畏惧就是崇拜。 等人走了之后，尹桃就跟沈啸说：“这一家人可以查一查，若是可信倒是可以一用。” 沈啸点头笑道：“老子正有此意，一会儿就吩咐人查。还有宿州府这一片儿海域也要摸透，得找一个合适的岛屿用来藏兵。” 在海上找个岛屿作为退路这是沈啸有了记忆之后就在琢磨的问题。 “小桃子啊……”沈啸抱着她揉她的脸，“有你跟着老子，老子走到哪儿顺到哪儿！” 打瞌睡立刻就有人来送枕头。 若是换成以前，沈啸肯定会怀疑忽然出现在他们家隔壁当邻居的老余头一家人，但是现在…… 他一点儿别的想法都没有。 你看啊，出了衡义府不久就遇到陆钟毅的闺女，这人一路还挺能作，生生作出空子来给他们钻。